东西,捏在手心里瞧。尔后,扬袖灭了烛光。
他扯落帷帐,它们摇曳地合拢。叶读枝被他抱起,压覆在床头,华重的珠冠歪斜坠倒再被不怜惜地砸向地面。
青丝倾泻,她受了惊,后背抵着冰凉的木质床板,“你干什么。”
男人摊开手,从她身上取下的是一枚玉佩,是她跟蔺观澜结亲前互送的信物,因此少女的这枚刻有蔺字。
只一瞬,景漱就将玉佩丢了出去,裂成两半。
“你......”叶读枝愕然,多余的话涌至嘴边转而被他吞吃入腹。
那是她沉溺进欲海前听景漱说的最后一句话——
“就那么喜欢他?”
叶读枝答不出,骨肉仿佛被拆卸再重组,酸疼得脱力。她很困却因为各处的痕迹、捻磨,不得不残留清醒。仅剩的屏障剥落,女孩条件反射地侧躺,双腿蜷缩,恰被顺势埋面摁趴进柔软的红衾。
体型差距如鸿沟,抵抗不得。二来她常年喝药养得身娇体弱,更忍不了长时间不收力的索取,哭也哀求,眼前混沌迷蒙一片。
“二哥。”少女只觉要被他捣碎,透过昏暗的帐帘失焦地望着地板上碎裂的玉佩,“我错了。”
何错之有。是她以为这般疼痛是景漱在惩罚她。
小时候去景府学画,叶读枝偷懒不肯上工,景漱就会罚她抄写。
手写得酸了同他认个错,撒个娇,便不会再挨罚。
以为现在能和从前一样。
不负所望,翌日叶读枝发了高烧。
那处灼烫得厉害,期间他来上过几次药。
待到略有好转,便再没来过。
四日后,能下床了。
她的居所拨进来一水儿小丫鬟,近身服侍的叫千词,圆脸竹叶眉,话密人也机灵。还有个掌事的老嬷,瞧着不好相与,嘴巴像是故意不把着门,总爱嚼舌根。
烧退那日老嬷嗓子扯得尖利,站在院中朝里屋阴阳怪气地叫唤,所有人都看得出是有意讲给叶主子听,说她贵为叶尚书的嫡女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当相爷的外室。
折辱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叶家。
外室......
叶读枝坐在铜镜前,盯着镜中或浓或淡密布少女胴体的吻痕,自嘲地笑笑。
景漱不允准下人带她出府,据说朝堂风云变动,她心里略有不安。
近几日景漱不曾回府,杳无音讯,似乎那晚的露水情缘只是黄粱一梦,他心性疯狂。
叶读枝服完药,借故支开了侍奉的婢女。
相府多筑高墙唯有一处勉强谈得上低矮,适逢巡卫交班,空当有限。
她不敢浪费,提裙去踩砖瓦间的缝隙。
所幸幼时没少学着爬墙,无奈身体还没好全,猛地目眩从墙顶翻落到墙外,摔得快散架。
右脚踝轻微破皮渗血,叶读枝没工夫怠慢,往叶府方向跑。
尽管冥冥感觉逃出相府未免太过轻松,是否设圈套。但她没有深想。
她要回去见到父亲母亲,确保他们平安。
将近叶府前,她遇到了蔺观澜。
少年憔悴不少,见到她眼睛亮了亮,出于谨慎他拉着叶读枝拐进蔺府侧旁隐蔽的小巷。
“蔺哥哥,你和我爹娘都还好吗?”
他仔细观察枝枝并未受外伤且面色尚可后,安抚道:“无事,倒是你,景漱有没有薄待你?我听闻他......”蔺观澜欲言又止,话音苦涩,“他娶了你做外室。”
“景家自麟祐三年架空尚书令,野心便转移至六部,我父亲和叶伯父掌户部、礼部,非属景氏阵营,自然被他们视为眼中钉,处处打压。如今景漱夺你,不过是为了逐权才耍弄的卑劣手段。”
叶读枝抿唇。
“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陪你长大的玩伴了。景漱没有心,他只爱权力,小时候有多哄你疼你现在利用起你来也绝不会手软。枝枝,你千万不能对他心存幻想。”
“我知道。”她答,“我知道眼前人非彼时人。”
蔺观澜点头:“也是我无用,我没有他那样的能力和势力,抗衡不了,连未婚妻都守不住。”
他懊恼地责怪自身,握住叶读枝的双手。
“对不起,枝枝。但你放心,他暂且动不得我们蔺叶两家,我会努力出人头地,终有一日定能同景漱分庭抗礼,风风光光地再迎你入府。”
心中的石头落地,女孩安慰他不是你的错,无须自责。
蔺观澜望着她,眼底温和蕴笑,突然笑意一凝。
巷尾收光,叶读枝无来由地感到脖颈生凉,微微粗粝的手掌悄然覆盖在她后颈,逐渐收拢,妥帖地包裹住全部,扼住她的喉咙。
力道不重,却足够让人难捱。
她退后几步正正撞到男人胸膛,景漱就在她颈边问,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