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地处盆地的北边，暑热较蜀州更甚，方书铧大清早站在三楼院长办公室外，已是满面汗水，幸好她留着男式短发，椭圆形瘦脸配清澈大眼，汗水虽洗去她的妆容反而增加她干练利落的气质，引得三楼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多瞄她几眼。
干练女人等了整上午，才望见院长从电梯漫步走出来，见到她面露不耐烦:“叫你不要来你还来，不是添乱吗!我等下还有会没空理你”
方书铧紧随其后：“赵院打扰了，我这又做了份报告，能给我5分钟吗？”
“现在辅助生殖中心已经立项，资金没有到位就是给你五分钟也没办法”赵院走进办公室用手指了下沙发，示意她坐下。
方书铧嘴角含着笑：“我今天就是想说，公司有笔费用可以资助医生到渝州去学习，那里有从德国回来的李博士，他已经同意接纳你们医院一位医生。”
赵院眉眼飞舞，大喜道:“那太好了，之前他挺拽的还说手艺不外传。”
“这是学习计划书，你先考虑医院人选，我过几天再来。”
“这事都能办成你们公司牛哦！坐那个绿皮火车太苦你以后也别来了，等医院商量好了马上给你打电话...喝点水”赵院长认真泡了杯清茶递给她。
方书铧接过茶杯，笑已露齿:“赵院您太客气了，我们应该做的.”
有人轻敲了敲房门引起两人注意，转头看去，有位身穿藏青色西服套装，背双肩包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轻声道“赵院！”
赵院长忙招手让他进来“你也来了，正好给你介绍，这是将来辅助生殖中心提供人工受孕技术耗材和药的市场代表方书铧”又转头向方书铧介绍道“中心手术间全套硬件设施供应商林凡，你们先认识一下，等资金到位大家就要通力合作了。”
两人礼貌性的握了握手，林凡道：“久仰你们公司大名，希望以后多多合作。”
“林经理客气，希望这次合作愉快，谢谢赵院给我们这次合作机会！”
赵院低头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您们俩慢慢聊，我还要到卫生局开个会就没法陪二位了”
“赵院放心，我正好有些技术问题请教方美女，中午请她吃饭。”
赵院拍了拍林凡的后背：“这位女士就拜托你好好照顾！”说完快步消失在电梯口。
两人站在过道相识一笑，方书铧抢先拒绝好意：“吃饭就不必了，我还要到其它医院去，交换下名片如何？”
林凡仔细看她递过来的名片：“您们是蜀州的公司？我还以为您们是渝州公司，以后交流都在一个城市方便。”
“等医院资金到位，我可以带你参观李博士的中心”
林凡大声赞道： “那巴适哦！ 今天我必须要请你吃饭好好聊聊。"
“我还约了其它医院的医生,下次吧。”方书铧边说边逃跑似的离开了这位热情似火的青年男人。
下午回蜀州的绿皮火车只能买到站票，每次站在那拥挤车厢过道，闻着各种臭气弥漫的气味，都让方书铧感慨人生，自己就算读了大学也不过是一粒尘埃卑微不堪，如果时间允许她一定改坐第二天早上的长途汽车。
她在候车大厅看了一小会书，汽车站的时钟才指向早晨7点30分。第一班车司机走到候车厅大声吆喝，提醒旅客赶快上车，
昨天见过的青年男人昂头挺胸，快步跑到司机面前：“7点半开往绵州没错吧？我还没买票。”
司机手指着停车场一辆破破烂烂的小客车：“搞紧得就上那辆，上车补票。”
男人顺着手指方向麻溜地坐到了车厢第一排，等到方书铧气定神闲上了车他是一脸茫然“你也坐这车？”
方书铧微点头回道“火车只有站票我不喜欢，你怎么……”
林凡低头整理着背包:“昨晚酒喝多耽搁了，今天中午又约了绵州医院的医生，只能坐这车了。”
方书铧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可以一觉睡到绵州。”
林凡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一路颠来倒去正好入眠。”
司机上来瞅了瞅车厢里六名乘客，眉头紧皱：“今天又亏本哦！”售票员边关门边安慰他：“亏本也要走，沿路捡客三。”
小客车刚出城市驶上盘山公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惊雷炸响，
众人兴奋不已，售票员忍不住咒骂虚空：“撒子鬼天气....还捡个屁的客。”
一位头裹白布的乘客附和道：“千万不要下雨，不然到剑门关咋个错车哦！”
司机厉声打断他：“你娃坐我的车还啭我，要是下大雨老子就到山上等到错车吓死你”。
乘客忙讨好道：“刚才当我放屁行不，您老手艺好，慢慢开。”
客车行驶在勉强能双向错车的山道上，窗外雷声越来越大，雨点打在小客车的顶棚噼啪作响。方书铧从大雨模糊的车窗隐约看到，离车轮半米就是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