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懂,又或是做太子时的仁厚纯孝只是表面,他骨子里就是残害忠良的暴君。”
“不要再喝了,会醉的。”顾云绣轻轻夺下谢瑱之提起的酒壶放置一旁,安慰道:“我说个笑话给你听,我院中原本有个洒扫回廊的婆子,勤劳憨厚,一日我见她被管事婆子欺辱就让她和管事婆子掉了个个,谁知道,原本这个勤劳憨厚的婆子不出几日竟变了,也学着偷懒耍滑,打骂下面的人。小小一个洒扫回廊的权利尚且如此,遑论那个位置。”
谢瑱之叹息,“我原本打心底里敬服他的。”
顾云绣低头把玩着裙边绶带,轻声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未可知。表哥,不可沉浸在过去了,他已经变了,你也要……明哲自保,小心应对才是,尤其你加冠那日,他看到你被那许多人拥护,会忌惮吧,每每想到那日情景,我便忧心的彻夜难寐。”
谢瑱之怜惜的望着顾云绣,轻握她手,“莫担心,我有分寸。只可恨让那淫i妇脱了手。”
顾云绣羞赧的抽回手,低头询问,道:“我听闻她得了陛下宠幸,可是,可是坊间不是流传陛下有隐疾吗?”
说起这件事,谢瑱之就蹙起眉头来,过了片刻才道:“我得了确切的消息,他的确宠幸了那淫i妇,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既然没有隐疾,以前何故不亲近女人,却偏要宠幸一个从我府上劫走的贱婢。”
顾云绣思忖片刻后,试探道:“莫不是有敲打表哥的意思在里头?”
谢瑱之面露伤心之色,“我也想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以我们兄弟间的情意,我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他本可以直言,却偏偏要用这样下作的方式。”
顾云绣轻叹一声,劝解道:“他生来便是太子,至尊至贵,即便曾经他愿意与你抵足而眠,焉知不是一时兴起做给外人看的,好让人知道他是个爱护弟弟的好兄长。你知道,我曾被太后接到宫里养育过半年,只那半年我却看透了他,是个不认亲戚的,一贯的高高在上。以前你和他好,我不便做恶人,今夜若不是你和我推心置腹,我依旧不愿意挑破。咱们都是没有亲娘照拂的人,你想要有个好兄长敬着爱着的真心我很能体会。”
谢瑱之忙将她手握在手里,承诺道:“往后,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择日我想求圣旨给你我二人赐婚,你可愿意?”
顾云绣轻轻挣脱出来,面有愠色,道:“我发过誓,查不出害死我娘的真凶,这辈子都不嫁,你竟忘了不成?你若不愿意再等下去,你自去寻你的佳妇,我绝不阻拦,更不会纠缠你。雪兰,送客!”
说罢,甩袖而去,兀自回了闺房将房门紧闭。
谢瑱之自嘲一笑,拎起酒壶往嘴里灌一大口,重重搁下,翻墙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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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之前,星月隐匿,整座竹园都笼在黑暗中。乌木楼内的烛火不知被更换了几轮,煌煌之光更胜,将罗汉床上的凤凰衔芝雕花照耀的清晰可辨,也照见晏青瓷微微红肿,水润饱满的唇,当一根手指轻轻去抚弄时,她便模糊着啜泣起来还把脑袋藏进了绣被里。
谢懿之不觉微微一笑,收回手指,蓦的一怔,再望向那鼓起的被子时,美眸泛起冷光。
他带着愠怒,甩袖离开,来到外间厅上,就扬声道:“来人,传崔超宗来见朕。”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安福海顿时精神起来,一面打发徒弟去执行圣令,一面捧着茶就走了进去。
“陛下,快用参茶。”
谢懿之蹙眉。
安福海赶忙道:“陛下龙精虎猛,彻夜耕耘,恐伤气血,补补。”
刹那,谢懿之气血翻涌,耳尖发烫,“闭嘴!”
安福海咧嘴笑道:“唯唯。”
“备着避子汤,待她醒来,盯着她喝下去。”
安福海笑容一窒,颓丧的低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