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酒坛倒地之声,廉少钟与南宫勉齐齐顺着墙角瘫了下去。
“玉指仙姬”木野狐,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曾想这棋圣该是一名绝色佳人,孰料竟是一个白发皤然的独眼婆婆,这年纪少说也有九十余岁。只见她身着一件黑袍,袍子上用金缕线绣的麒麟格外醒目。
柳柒风心头登时笼上一层薄雾,前面两关似乎并不艰辛,方才廉少钟与南宫勉二人的酒缸里有无色无味的乌头,“兵不厌诈”——是封老前辈给江湖后生上的一课。
有惊无险通过书画二圣的考验,想必老婆婆这里必有乾坤。
“小子,能见到我老婆子的三年来你可是第一个!”那婆婆嗓音清亮,语气中既惊且喜,倘若不看只听,还真以为是个年轻女子,“快同老婆子我说说,你师从何门?老婆子可好奇得很呢!”
“晚辈只是无名小辈,并无适从,斗胆来婆婆面前领教高招!”柳柒风变得有点紧张,如果说方才封将军处的氛围是男人之间的酣畅淋漓,这位婆婆周边的气场仿佛……怎么形容呢?她虽然独目,却似乎能将人心彻底看穿。在她面前任何猫腻任何伪装都会变得滑稽可笑。手中的牧风镰“嗡嗡”作响,提醒着主人要警惕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木野狐微微猫起右眼。
“晚辈柳柒风。”
“名字不赖,与我老婆子也算有些渊源。”木野狐点了点头,又问,“写狂草的那个疯子被你给喝趴下了?”
“封前辈说晚辈面善,便让晚辈进来了。若真比拼酒量,晚辈怕是没有缘分见到婆婆的。”
“你小子精诚所至,又如此自谦。婆婆觉得你很是不错。”木野狐脸露欣慰,“若是这盘棋下赢了我,我便让你过关。”
“不知婆婆要如何对弈?”
“水珍珑,你可听过?”木野狐不紧不慢地揭开缠在她左眼上的黑色绷带。
竟然是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那么她先前这般装束又有何深意?
“你随我来。”木野狐转过身去,示意柳柒风跟上她,又问,“老朽眼拙,见你手中的灵器,你是银月宫的人?”
“不瞒婆婆,晚辈正是银月宫圣母座下定风堂堂主。”
“哦?老婆子我不问世事这么些年,银月宫那个小女娃子竟成了圣母,珠流璧转,可叹、可叹啊!”
也是了,这位木野狐前辈看年纪的确是月皇的长辈。不过,这‘木野狐’必然是她的一个名号。也不知道其真正的身份。自己也不过来到这世间二十余载,这位前辈成名时恐怕自己的祖父辈才方出世。柳柒风正这么想着,只见眼前的石门微微裂开一道罅隙。
四大灵兽之一的玄武兽!想不到在这里遇到它。
那玄武背上竟有一个巨大的棋枰。
“白麟,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个人来陪我下盘棋了!”
柳柒风正纳罕木野狐口中念叨的名字是谁,便被她以内力推上玄武之背。眼前氤氲起一片瘴气。一股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好似跌进了一个幻域——
柳柒风与木野狐在一间茅屋窗边的榻上趺跏而坐,各执一色,开始对弈。
幻域里,隐约是年轻时候的木野狐前辈。她一身黑衣,看起来更像一名倥偬半生的青年剑客。
“聆心,似乎……你才是唯一……懂我们的人呢……
‘黑麒无敌’吗?
呵,真是可笑的‘无敌’啊。”
——声音的来源是木野狐内心深处的幻音。
柳柒风只觉得双耳吃痛,却难以阻挡幻音侵扰,开局便已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