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也是。
她都已经勒令自己放下了，可是心底却一直留着一丝念想。
想那感情或有回转的余地。
王潇然走到桌旁，点起烛火。
烛光在他脸上晃动，忽明忽暗，仿若下一刻就会从眼前消失不见。
江时秋颤着声问：“王潇然，你会再一次从我身边消失的吧。”
她并不是想要一个答案。
“我再不相信长长久久了，王潇然。”
王潇然收起火折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仿若冰冷的机器，在那一瞬间所有程序停止运转。
等到他思绪回笼，歪着头朝江时秋笑了一下：“那咱们顺其自然，好么。”
他笑得柔和，却又阴鹜可怕，两种矛盾的感官同时展现，令人毛骨悚然。
“顺其自然？”江时秋被这四个字点炸了。
就算在梦境里，他仍是那个冷静看她演戏的王潇然！
只是，现在她不想上演什么义无反顾向他奔赴而去的戏码，她只想打破这梦境，逃回现实。
江时秋一挥手，将烛火抛向床幔。
没有想象中那般火势迅起。
烛火在空中熄灭了，唯有火星在努力将布料点燃。
“不可能顺其自然的，王潇然。”江时秋想保持冷静，但是此时的她却被愤恨操控着，无法挣脱，“之前我相信顺其自然的结果就是，你说喜欢我后迅速离开！”
“就算我再傻，也不会傻到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说这些话时，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哽塞难过。
“我也没让你相信啊，或许我只是在说给自己听罢了。”王潇然淡然道。
说给自己听……
江时秋咬着嘴唇，努力将嘴角往上扬，用笑将那哽咽声掩埋。
火势渐起，将原本昏暗的房间照得亮堂，烧得灼热。
木材哔咔的烧灼声充斥耳边。
可没人关心这里会不会被烧成灰烬。
火焰似在江时秋的眼中跃动。
不过是个梦境而已，消失不见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不对？
仅一瞬，眼前的王潇然化作一抹浓烟消散于火海之中。
可她始终没有感受到该有的灼热之感，反倒是如临冰窖般刺骨的冷。
原来，直面死亡是这样的感觉。
江时秋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疯魔似地想要扑进火堆里获取一些温度。
“我的傻秋秋啊，你说你放下了，可是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会因为他的话而哭泣。”
火势好像停了一样。
“他不会因为你烧的这场火而从你的梦境里消失。”江晚秋捏着手帕为她擦拭焦黑的双手，“在你没能做到真正释怀之前，这梦会无止无休地进行下去……可是，我等得有些心焦了，秋秋。”
“什么意思？”江时秋恢复了知觉，疼得眼泪汩汩往外冒。
她恶狠狠地抽出自己的手，直视江晚秋的双目。
“我想，早些在下一个梦境中见到你呀。”那双眼睛也如她一般，蒙上了一层泪水。
江时秋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狠狠地将眼泪抹去。
视野不再模糊，她清晰地看到一滴泪水从对方眼中冒出，覆过泪痣，久久没有下落。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最后碰上了江晚秋的指头。
“可是你看，你又在偷偷的心痛着，不然我怎么会哭呢？”江晚秋跪坐在地，咯咯咯地笑着，可是表情却与两人初见时如出一辙。
“秋秋，你还爱着他，呵呵呵……”
江时秋没等来她的抬头，她就消失了。
按照江晚秋那性子，怎么都不该是这般退场才对。
她还没想通，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秋秋！”
不是江晚秋的声音。
是王潇然。
江时秋缓缓睁眼，又被刺眼的阳光逼得紧紧闭上。
等她翻身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院子里。
清风徐徐，树下的光斑也随其晃动。
而王潇然在树下兴奋地朝她挥着手：“快看，桂花开了！”
昨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个化为一缕青烟的人依旧在她面前笑得阳光，依旧对未来充满希望。
江时秋心情复杂地移步到树下：“你，还记得昨天说的什么吗？”
“必须记得，你说等花开了就教我酿酒的，这不，早上还是花苞，现在已经开花了！”
“酒曲和米都备好了？”
“嗯嗯，在你回来之前我就买好了。”王潇然轻叹，“记得我还恰好遇上庙会来着，可惜你不在身边……明年咱们再一起去吧，可以么？我想牵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