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递给王潇然:“只要让她收下这簪子,并且日夜不离身,你们的姻缘自然可以长长久久地续下去。”
这时,即便那人是气质卓绝、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都被王潇然划入神棍一类的人物了。
王潇然摩挲着桃花簪子,温和有礼地向他询问价格:“我不能白收先生的东西,不知先生所要报酬是多少呀?”
谁料,那人却笑眯眯地摇头,无奈表示自己师门有规定,万事讲究缘分,不收钱财,若是王潇然心里过意不去,送他一壶桂花酒即可。
“难不成他真的是某位隐世的酒仙,不然怎么知道你埋有桂花酒?”江时秋自是不会信这世上真的有仙人的存在的,但梦境之中,不好说。
“我也这样问过他,他说是因为在那前几日见过我放在忘在树下的酒壶。”
好吧。
这样说来,簪子既然不是王潇然刻的,那么为什么要在他面前烧掉呢?
江时秋眼眸一转,认真地询问:“你可问得那人姓甚名谁,来自何处,衣着外貌如何?”
“我想想……他年纪应该与我相仿,身着黑色长袍,袖口和衣摆处绣着满满当当的红枫,看着不像道人,更像是出门游山玩水的小公子。”王潇然细细回忆着,接着又叹气摇头,“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鱼儿早已停止扑腾,僵死在地。
随着时间流逝,外头的天色越发暗沉。
若此时才行,估计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天黑了呢!
江时秋将鱼捡起放入木桶之中,又取来木棒将鱼刺穿。
“你这是?”
“毛毛菜没见着,改成吃烤鱼。”江时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墨衣红枫,这莫不是以江晚秋身份来接近她的那位?
若真的是他,那这一步步引导她发现簪子、误以为是王潇然刻的并直言让她在王潇然面前将这些簪子烧掉,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狂风席卷门窗,将其拍打得哐哐作响。
江时秋暂时放下手中的鱼,和王潇然一齐去关门锁窗。
窗外的雨几乎是横着飘的,被天空的颜色污染了似的,如墨般将整个视野涂上黑色。
就在这昏天暗地的景象之中,一抹红色向小屋慢慢靠近。
“烧啊!那刻着轻慢与谎言的簪子!”
“烧啊!那虚假与幻想的屋子!”
“烧啊!那全无爱意的人!”
“烧掉,统统烧掉!”
红影凄厉地嘶喊着。
红影瞬间飘至眼前!
不是陌生而熟悉的江晚秋!
是她自己!
江时秋的灵魂仿若被抽离,并困于红影之中。
她呆呆地看着疯魔一般的自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循着自己的内心想法,将这一切毁灭!”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子移动,拿起火把将簪子点燃。
不!
江时秋无声地呼喊。
那不是王潇然的簪子!是那个人的,是那个人亲手刻的啊!
不仅江时秋急,王潇然比她更急。
“就算猜到了这是那个人刻的簪子,你也要把它们烧掉么?”王潇然一桶水泼下去,火势迅速熄灭。
烧得炭黑的簪子冒着烟气。
“不,除了头上这支桃花簪,其他的都是你刻的。”
江时秋听着自己的身体发出的冰冷的声音,震惊万分。
“没那技术,也没那耐心,却想着去模仿,最终刻出来的东西就只能这般被当做垃圾烧掉。”
江时秋:“……”这话也太毒了吧?
冰冷的声音仍在继续:“自己的心意都没敢说出来,却还是被狠狠践踏的感受如何啊?”
被这番嘲讽,脾气温和的王潇然默不作声。
江时秋却见自己的身体面朝窗外,那双眼睛悲伤中带着决绝。
“好奇我怎么知道这些的么?”她自己笑了起来,“江南春色留不住,唯有桃簪赠相思。”
江时秋睁大眼睛,想起自己收到的那封并无署名名的信。
难道,那是几年前赵珂给她的回信?
“那人就是赵二对不对?”王潇然抓着她的肩膀,悲痛道,“只要他一出现,你就会疯了一般想销毁掉我们相处的印记,然后离我而去。”
向来追求以和为贵、相信分手也能体面的江时秋被气得破功。
“你少在这儿倒打一耙,将脏水往我身上泼。”意识终于回身的江时秋被气出了眼泪,“丢弃承诺的人是你,口口说着喜欢却在迅速离开的也是你。我甚至怀疑,你从未喜欢过我,只不过是把我的感情当作无聊时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