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出来,不正是害怕你父皇将本宫这个敌国的公主随便找个园子软禁起来吗?”
祁司辰愣了愣,愣泰烟的聪慧知事,自己在她面前总是无处遁形,那些默默地好她总是能精准的拆穿。祁司辰在心里升腾起一抹辨不清滋味的甜酸,他摸了摸小女郎的头,道:“放心吧,无论父皇强行将你掳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我都会保护你,尽早将你送出去。”
“……祁哥哥,慎言,你是要害死本宫吗!”
泰烟听祁司辰说话比自己更加口无遮拦,还不知晓要压着声音,急忙吓得伸出手去捂他的嘴,祁司辰浅淡一笑,他轻轻拉开泰烟的手,然后用眼神示意小女郎看身边的太监们,泰烟听话的看过去,她紫色的眼眸亮堂,只瞧见常人的肉眼看不清的地方,太监们的双耳里冒出一丝丝黑气,祁司辰向泰烟晃了晃自己同样带着黑气的手心,泰烟了然的一笑,她搂紧了祁司辰的胳膊,开心的黏着他蹭。
透过书房鎏金的镂空刻花窗,祁濛看着外面两个小儿亲昵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自己这个儿子在宫里十多年如一日,上至对他和皇后,下至待宫里的奴仆太监,脸上向来都是冷冰冰的同一副样子,没见过他有别的颜色。如今这南国的小小公主,竟能让这个木头般的儿子生出笑颜来。祁濛看着泰烟娇俏活泼的背影,眸子里的黑水越发浓郁起来:这传说是带着福运降生的南朝公主,若当真是嬴昊小儿获胜的关键所在,倒不如……
此刻的凤栖宫中,妃子们俱聚在正殿内,和主座上正装打扮的皇后一齐伸长了脖子盯着门口,那挂在门上的帘子每被撩起来一回,皇后的心就跟着腾起来一回,不为别的,只因知晓今日自己的孩儿历经大半年终于从敌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皇后开心的彻夜未眠,一大早便召集了妃子们聚在自己宫里等待。毕竟是阖宫上下斗得仅剩一位的皇子了,妃子们再是心里头不乐意也不敢忽视抱怨,只好都抻着脖子瞪圆了眼珠子往外瞧,只盼着四皇子能快些回来,自己也好打完照面回宫里头歇息。
“姐姐,这大冷天的,辰儿何时才能归来啊?”紧贴着主座的那把椅子上,身着艳藕荷色衣裳,脖子里还围着一圈白绒围脖的贵妃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问着皇后,皇后浅浅的笑了笑,也不恼她,反而柔意的回道:“莫急,各位妹妹再等等吧,都已经进寒烟宫了,应该很快便要来了。”
话音刚落,一名小宫女便掀开帘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启禀皇后娘娘,来了!四皇子回来了!”
“来了,终于……回来了,快些,将帘子打开!”皇后凤眸中瞬间生出一层晶润的泪水,宫女们才将帘子拉开,便听外面的太监唱诵道:“四皇子祁司辰,携南国公主赢泰烟,驾——到!”
嘹亮的唱诵声落,两个仙气飘然的小儿便走了进来,玄色衣裳的自然是阖宫上下俱阔别已久的祁司辰,依旧是一同如往日的墨发玄衣,一顶金冠束发,一副面庞冷峻傲然。妃子们再瞧向四皇子身边那一身月白色衣裳的小女儿,她生得一双微微上挑的纤细柳眉,一对灵动好看的紫色杏眼,挺翘小巧的鼻,和一个红泽水润的嘴唇。乌黑的云丝在侧边挽起一个双环髻,另簪着两只金灿灿的方扇状大簪子,簪子下方还垂下来一绺头发,背后也用月白色的刺绣带子将剩的头发低低的扎个结捆成一束。小女郎耳朵上坠着一副长长的白玉耳坠,月牙白色的衣裙上绣着浅金色的神鹿,神鹿踏云而来,亦如飘然进殿的小女郎。她腰间的带子是和祁司辰相同的玄色,领口和袖口俱有一圈洁白的绒毛,能看出里层穿着的亦是一件玄色的刺绣里衫,整个人轻盈素雅。
皇后瞧着这小女郎小小年纪便端庄却不失灵动的模样,越发觉着她更似是一位下凡的仙娥,一时竟忘了泰烟旁边站着的便是自己翘首以盼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