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记本里,仍旧浓郁地化不开。”他说,“如今的我还有这样的爱吗,我不知道。”
周叙白的手指划过凌知雨的颈部,“不用在玩笑话里说那些似是而非的真心话,凌知雨,我不会接受你的提议。”
“我很快就要失去心动的感觉了,我会忘记如何心动。”
他苍白的脸色上忽然扬起一抹笑。
在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稳重淡然的脸上,头一次出现凉薄的,混杂着不甘的复杂表情。
“哪怕我放下零零,也不会给别人当替身的。”周叙白凑近了,墨色瞳孔泠泠颤动,“凌知雨,别想透过我的眼睛去看其他人。”
扣在周叙白脖颈上的手复又缓缓收紧,凌知雨颤动着眼睫,恶狠狠地咬上他的唇瓣。
周叙白没想到她突然的动作,只觉得她像只翩然蝴蝶,匆匆在他眼前掠过,留下一道惊鸿影。
凌知雨随后松开手快速后撤,望向他的眼里蓄着泪。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像停在枝桠上的蝴蝶,片刻后才转身跑走,身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瞻园。
周叙白还靠在树边,目光落在凌知雨消失的方向,耳边仿佛还有她脚腕上金铃铛的脆响,鼻尖还有她靠过来时的铃兰香。
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发出嗡嗡声提示:【您目前处于高心率状态,是否在进行户外运动?】
他怔了片刻,脸上的表情统统化作一场空,手指轻轻关了提示页面。
多人性化的设计,连科技都识别到他的情绪波动,连凌知雨都不相信他的说辞。
周叙白想起刚才自己漏洞百出的荒唐话,思绪更乱。他像个疯子。
周叙白很难自洽,在短短几天里他就被凌知雨扰乱心绪,在寻找零零这件事上摇摆不定,甚至在她漂亮的眼睛里沦陷,胡乱说了刚才那些不知所谓的话。
为了镇定,周叙白把那本日记本再度翻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受其他影响,专心致志寻找零零。
十分钟后,他颓丧地合上。
少年爱意弥漫南京的盛夏。
不属于现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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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叙白在瞻园走了几圈也没找到凌知雨,他拜托管理处广播寻人,也没找到她。
更令他不安的是,周叙白不知道她会去哪。
他站在夕阳下,指腹无意识触到唇瓣,疼痛感让他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这时周叙白才惊觉,对于这个突然闯入他生命的女生,除了颜色鲜艳的假发、迈向晚期的癌症,面对人生即将告罄的乐天派和满不在乎,其他关于凌知雨的信息他一概不知。
她像一阵忽然光临的阵雨,是来自远方飘来的一朵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阵雨会停,什么时候随着云彩飘走去光临其他地方,又或者什么时候再来。
他一无所知。
而她却耐心又细致地浇灌他这片龟裂贫瘠的土地,用短暂的生命滋养他的破碎。
为他疗愈,要他愈合,教他忘记无罪,最后还想要在这片并不肥沃的土地上,孕育出希望的嫩芽。
而唇上的痛感似乎在提醒他,他把这簇嫩芽生生掐断了。
周叙白慌张地点开手机微信,看着列表里除了父母外唯一的联系人,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凌知雨发了一条动态。
我路过你像某片不知名云彩落下的一阵雨
希望你的世界天天晴朗
而我能成为一阵又一阵
光临的阵雨
定位显示在秦淮河。
文字下方的照片里有一座桥,渐落的夕阳透过桥洞,在秦淮河上留下一道斑斓影子。
橙红色的暖光在水面粼粼,像凌知雨那头亮眼的橙色短发。
周叙白立即动身前往秦淮河。
秦淮河连着夫子庙步行街,游客众多,街边熙熙攘攘的人堆在蟹黄汤包、液氮冰淇淋、长沙臭豆腐和叮叮当当敲银条的银器店周边,纵使凌知雨那样显眼的头发,也很难被人发现。
周叙白在弯弯绕绕的街区里走了一圈,最后才被人群推搡着找到凌知雨拍照的地方。
河面上早已没有橙红色的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柔的月光。
残月落在秦淮河,和倒影也便拼凑成一个圆满。
月色浪漫温驯,载着游客的小舟从桥下过,水声哗啦啦地打破寂静月光。桨声灯影里,船夫清越的歌声重新拼凑出,由六朝金粉凝聚的秦淮河的夜。
眼前景色不免让周叙白想起了凌知雨,即使她的一切都和这静谧的清辉无关。
——自由、放纵、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天派。
但周叙白在这样的美景里,在秦淮河夜空中高悬的月色下,却只能想到凌知雨。
她是这天空上残缺的,却依然照亮他的月亮。
他的挣扎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