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也没了吗?”
“没了”老人的语调始终没有起伏。
“这样啊,她没给我留什么话吗?”她是这世界的异类,对亲情的执着好像已经在前世消耗殆尽,甚至有些排斥那些日常里的关怀和照顾。她不想再在任何一份情感里被磨软了心性,所以对这一世的娘,总是刻意的疏远。
可毕竟母女一场,她虽有随时生离的准备,却从没想过会是死别。
“如果活着是痛苦,死反倒是解脱,你娘,解脱了。”
女孩缩了缩,将半张脸埋进毛毯里,没再开口。
一老一少的对话,平淡的开始,平淡的结束,自始至终语调都没有变化,好像谈论的是与他们无关的人。
月光笼罩着无声的树韵,风吹过,带起一片流苏花瓣,像雪一样落下,落在少女铺散开的长发上,雪白点映着乌黑,更显得一头长发绸缎一般柔亮。
不远处的高墙上,有黑影略过,带起了细微的风声。无人留意,无人察觉。
早饭后,阮伯照例出去卖她的绣品,虽说他们的开销已经尽量缩减,但是坐吃山空总不是个办法。只是近来,绣品卖得越来越不好了,看阮伯看情绪不佳的样子,沈随知道十有八九又没有成交。
沈随叹了口气,安慰他道:“没关系,下次我们也用丝绸。”没了锦云庄的丝绸金线无偿供应,她的织品是越来越难卖了,原本想着只要绣的图案精美,就算是用棉麻也会有欣赏的人。可是她被市场打脸了,锦上添花,要有锦花才会被人看到。可是丝绸价格实在是高,他们现在手上的余钱怕是……
“阮伯,我得出去转转,给我准备一套男子的衣服吧。”
闭门造车已是不行,她需要进行市场调研,锁定客户,签单子,赊丝绸,敲定金,以缓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