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期中考结束那天是周五,徐斯南坐在闹哄哄的教室里给家里打去电话。
“南南,外婆家有点事,我和你爸周末得过去一趟,你别来回跑了,在学校好好休息,知道吗?”此刻徐家另外三个人已经在去往外婆家的火车上了。
徐斯南有点失落地挂掉了电话。
就不能等一等她吗?
刚考完大考,大家都觉得松了口气,成绩出来之前肯定是要好好疯玩的,王旭正和大家说着晚上要去哪里整点节目乐一乐,椅子腿儿突然被程骁轻轻踢了一脚。
他顺着程骁的目光,看到握着手机发呆的徐斯南,瞬间会意。
“哎斯南,今晚我们班一起出去聚一聚,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来?到时候结束让骁哥送你回来。”
程骁闻言怼了王旭一句:“去你大爷的。”这小子暗戳戳笑话他当护花使者呢。
大家又哄笑起来。
夕阳照进教室,寸头背着光,好像头顶上的发丝儿都在冒金光,程骁背靠自己的课桌,看着徐斯南用嘴型说了句“去不去”。
看来是不去不行了。
徐斯南可以说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从南水镇到骄阳读书可以说是她目前见过最大的世面。
这群从小浸淫在金钱堆儿里长大的少爷小姐们此刻在南原市最大最热闹的K歌房里如鱼得水,徐斯南一个人找了个角落炫果盘。
该说不说,这里的果盘这不错,徐斯南左一块西瓜右一瓣儿橘子,腮帮子就没停过。
原静正和陈心蕊拿麦投入地唱着:“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
王旭和一众男生摇着骰子,连李锐都摘掉眼镜加入阵营。
程骁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细细的烟,偶尔和男生们说几句话。
徐斯南喜欢这种热闹,不用加入,让她安静地待在热闹的边缘就好。
开学到现在,徐斯南难得放松,在一片吵嚷声中居然开始犯困了,眼见大家正玩到兴头上,她不想现在就开口说要走。
眼皮越来越沉,徐斯南最后还是扛不住困意,在沙发上蜷着睡着了。
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睡得正香的时候,身体的某个部位猛然一抽,可以即刻将人从睡梦中抽离出来。
徐斯南几乎是在小腿从沙发边缘滑落的一瞬间睁开眼睛的,程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另一端坐到她旁边,更快一步伸手捞住她即将滑下去的小腿。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程骁穿来的外套,衣服上沾了烟味,徐斯南皱眉,将那件外套拨到一边,缓缓坐起来。
“醒了?”程骁听到动静往她这边看过来。
徐斯南点点头,天气干燥,只是睡了一小会儿,她喉咙就干得说不出话来。
程骁朝另外几个女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正好她们也打算回去了,你要不要也一起回去。”
徐斯南哑着嗓子说好。
程骁居然真的要送她回学校,徐斯南坐在程骁那辆改装得有点浮夸的摩托车后座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反手抓着座椅还是应该揪着他的衣角。
程骁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水,递给她,徐斯南实在渴,接过来道了谢,拧开瓶盖喝下大半瓶。
最后她还是决定反手抓着座椅。
11月的南原夜里很凉了,人在室外多站一会儿头上都要顶一层薄雾。月光灰蒙蒙的,她听见程骁说:“抱紧我,”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怕你没睡醒等会掉下去。”声音里的笑意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徐斯南不觉得他是在取笑自己,只觉得寸头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应该是——程骁带着笑意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挺好听的。
她于是改为双手环住他的腰。
程骁后背一僵,脸又开始烧起来,明明是他自己起的头,徐斯南照他说的做了,他又开始别扭起来。
这种行为当年还没被人用“装b不成反被草”来形容。
骄阳不强制要求学生晚自习,同样的,寝室管理也相对宽松,程骁直接将徐斯南送到寝室楼下,分别之际,徐斯南听见他说:“下次再一起出来玩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徐斯南不知道,这算是约定吗?她还是不知道。
没等她回答,程骁骑着车一转头就轰轰地离开了。
老师们的效率很高,周一下午,期中考的排名表就已经贴在教室后面了,高一A班的气氛罕见地变得诡异。
第一名:徐斯南
第二名:李锐
第三名:陈心蕊
……
第十九名:程骁
……
第四十四名:王旭
……
骄阳的教学进度几乎比外面的普高领先了一个半学期,而且考题更偏重于培养学生灵活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