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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与齐妍和考入同校的有三个学生。
可巧,她就在办公室与另外一女生钱樰碰了头,在谈主任的促成下加了联系方式:“你来得正好,这不凑一块了?以后在学校里有照应了,还可以一起去往返学校,周末约吃饭,也不用等到周末。现在不觉得,等以后你们就知道异乡遇故知的感受了······”
那滔滔不绝的声势,仿佛二人“喜结良缘”,可贺可庆,又或是在她先前的岁月里确有其事,因而有感而发。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目光款款带到对方,便也默认她们是熟识的关系,走也是凑一处走的,一路聊到公交站点,直至一人登车方散。
谈的都是过去的事。
她们从未听闻对方的名字,可是互通班级,你报一个人名我报一个人名,三下五除二吧啦吧啦说开了去,倒真像是话多得说不完的挚友。
“你们是和六班一个英语老师吧?我听说她是很严厉的诶。”
“哎,都过去了,每天凶巴巴的,像我们全班欠她钱似的,整天贬低我们。”
齐妍和看向她时她的嘴唇是合着的,可是言犹在耳,平平的语气,平静的神气,像有人藏在哪里代她说话似的。
妍和疑惑了会儿,接道:“哎,我听到说她严厉的时候还很吃惊呢。因为她高一教我英语,私下里告诉我和同学学无止境之类的话,很有那种师长的风范。她那时还在职读研究生呢。”现在应该毕业了,她琢磨着。
“没听过。在我所知的人里没谁喜欢她。好感度多一点的,就是化学老师吧,赶课程进度的时候一个人做实验也讲得明明白白。实验没成功,他还是一直说下去。”
“哦,他呀,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他高一教我化学,还行……后来印象深刻的就是,他举报我高二英语老师不作为,学校就另给换了一个,他挺满意的。”
钱樰拍手大笑:“那个英语老师知道是被谁举报的吗?”
齐妍和道:“应该知道吧,我都知道了。”
“万一碰到一起不得尴尬死?”
······
“都过去了,准备好去大学吧。”最后齐妍和说的话。
送别钱樰,她算歇了口气,精神委顿,整个儿像晒蔫了的树耷拉着叶缘,天上并没有太阳,她还是觉得热剌剌的,热浪是漫无目的地荡来荡去,静静分裂每一道意识。
街道树枝深处“——啊咿——啊——嘶咿呀”的叫唤几乎要撕断人的神经,汽笛声,路人的交谈,混在一处,像不同长度的指甲齐齐刮着黑板,捂紧了耳朵也无济于事。
汽车一来,她登时逃到车上。呼呼的行驶声笼住了一切喧嚣,她在途上了,仅仅想着就足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