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还是要维持夫妻关系。
思前想后,苟东西清理了床上的枣子花生,把床让给了黎扉,自己窝在床边的小榻。
这一个夜里,她翻来覆去,最终因为疲累无比,沉沉睡去了。
翌日一早,鸟雀呼晴莺乱语,苟东西恍然惊醒,才发现昨夜睡得倒不错。
顺着鸟鸣声往窗户外看,外面是一处雅致的院落,六曲阑干偎碧树,杨柳风轻,杏花正开。
不知何时下了雨,院子里满地游丝落絮,尚有几个侍女打扫,扫帚在石地板上窸窸窣窣地磨着。
苟东西过了好一会才回神,偏头去看昨夜黎扉睡过的床。入目所见的床上空荡荡,红色床帐内不见青年身影。
他这是走了?
她刚松了口气,肩上一沉,碎玉般琅琅的嗓音响在身后。
“昨夜下了雨,妻主。”他倾身靠过来,把薄褥子披在她身上,“初春乍暖还寒,多加衣。”
苟东西道谢接过,心里却奇怪黎扉为何与她把话说清了还在此演戏。
这疑问在下一刻就得到了答案。
原主身边的亲信,陈尹福了福身进了屋。
陈尹,乃原主幼年起就在身边服侍的贴身奴仆,跟着大公主成年搬出宫以后,就成了公主府的管家,领着府内上下几百人口,事无巨细,是原主信得过的人。
虽然黎扉并非原主明媒正娶的正君,但自然是要陈尹亲自过目并教养的,以培养为日后辅佐服侍公主的贤德郎君。
想必黎扉因此才在大清早做戏,连床上的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亲自伺候她盥洗,连梳洗的手帕都递到她跟前来。
昨夜有多憋屈,今早就有多畅快。苟东西忍笑接过手帕,见陈尹正用严厉的目光苛责这名青楼来的公子,一时也未出言制止。
黎扉低眉顺眼上前来,那双纤纤玉手亲手为她描眉、盘发、梳妆。
苟东西亲眼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乌发柔顺,明眸善睐,朱唇皓齿,称得上是一枚英气皎皎的女郎。
她才惊讶地发现这就是自己本来的面孔,同穿书前的一样,连耳洞也不曾有。
完事后,苟东西忍不住露出了穿书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黎扉此人温柔起来,倒是有些笑人。
昨夜凶恶如毒蛇,今早又不得不温和如溪流,简直就是精神分裂。
你说笑人不笑人。
她眼里的笑意没藏住,这令她在陈尹走后得到了报应。
黎扉步步逼近,硬是掐着她的下巴喂了毒药。
苟东西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死男人竟然把她毒哑了。
她无语凝噎,暗暗给黎扉送上四个字,小肚鸡肠。
“妻主,可喜欢这味药?”
黎扉这才满意地冲着她笑,眼尾上挑时风情万种,如玉般的美好和欠揍。
该死的药,她费劲力气也未能说出一字。
因得黎侧君上不得台面的身份,他不必做宅院男儿向父母端茶送水请安的那套。
至于向身份更高贵的侧君们行礼——没有这个必要,倘若提起苟东西的后院,那简直是一团乱麻,乌烟瘴气。
有了要挟苟东西的理由,黎扉在公主府出入自由,很快就不见踪影。
苟东西目送着对方离开,坐了一会才揉着自己的嗓子起身,边走边盘算现状。
原主无恶不作,又觊觎皇位,剧情中是死在黎扉手下了,就算不死,女主成长后也必定是要对她赶尽杀绝的。更别提,她这后院里可装了好几位女主未来的裙下之臣。
如今剧情正好停在第二章,女主的势力也还没有成熟。如此尚可,她还有些机会扭转名声,同时保全自身。
要保全自身,钱当然是基础。
奉麟的公主有三大经济来源,一是赋税,二是封赏,三是经营。
如今偌大的公主府给干成亏空,不仅是公主恣睢之果,恐怕手下的人也难担罪责。
盐铺。
“行了。”苟东西抄起手,“说这么多,敢让本殿下亲自过问的铺子,你还是头一个。”
猴精似的男人顿时唯唯诺诺,“主子,老天有眼呀。他们不仅公然卖私盐,害我们利润降低,今年更是价低取胜,我们几乎是颗粒无收。您不信可以看账簿啊。”
苟东西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仗着大公主不学无术看不懂账簿。
她嗤笑一声,“人家会在明面上贩卖私盐?再说,私盐的盐源有官盐稳定吗?老天有没有眼尚不可知,百姓可有眼。哪家的盐稳定可靠,价格实惠,他们能不知道?”
“如今官盐定价在先,你负责我府下盐铺经营,不可擅自虚抬价格。每日记账不可或缺,账本每月中、月末送来府中,店铺情况每月末亲自向我汇报。若是毫无起色,哼,我看你也不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