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身的泔水,活该!呸!”
刘四海早已扑在了谢腾身上,剩下的那半桶泔水结结实实地泼了他一身。
王奎追着那个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直播的人,那人灵活地闪躲到库利南的后面,还在讥讽地直播着:
“家人们看看啊无良老板万瓴集团的谢天笑,这个坐着豪车的娘们耍了我们夷州山里的千千万万个乡亲们,毫无理由从政府项目里撤资,害得民不聊生……”
王奎已经把这个人摁在了地上,另一个貌似这个人的同伙跑过来和王奎撕扭在一起,此时从大楼里冲出来的十几个保安将他们围了起来。
刘四海赶紧把谢腾送上车,喊着司机先带着谢腾离开。
*
曾姨一边帮着谢腾脱衣服递毛巾,一边心疼地念叨:
“哎呀,这是什么人弄的呀,太缺德了,还好只是泔水,咱们好端端一个女孩子……”
曾姨掐住了话头,她知道谢腾从小就不太喜欢别人把她当成普通女孩子那样怜惜。
谢腾麻木地脱了衣服,冲洗着身体。
其实她并不过于介意这样的事情,也没有感到十分的害怕。
在她刚入职万瓴的时候,第一份工作就被父亲派到一个四线小城呆了整整半年去监督一个开发项目。她当时和一个小出纳被工地上那些被包工头骗了的工人们团团围住叫骂、恐吓,后来保安跑过来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工人从三层建筑上当着她的面跳了下去,谢腾当时哭着把人送到了医院。所幸人没事,但是一条腿瘸了。
虽然按公司流程那个工人取得了万厦的赔偿和抚恤金,谢腾后来还是被工人的家属整整纠缠了两年,她自掏腰包又给了他们几百万,而那些人还并不知道她是开发商的女儿,只是发现她年轻心热而已。
如果不是父亲发现制止了她,那她可能会一直被他们纠缠下去。
“谢董,我听说了,您没事儿吧?”
吴知宇率先给她打了电话。
“我没事儿,刘四海和那两个人应该已经在派出所了。”
“是的,我问过了。那两个人……确实是夷州那边的村民。”
谢腾想了想:
“前天我们在夷州那边的诉讼才刚刚结束,这两个村民今天就跑到了京市,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吴知宇说:
“谢董……咱们公司知道您不习惯从地下停车库上车,只喜欢从大楼东侧小门上车的人……没几个。”
谢腾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了下来。
“和夷州那边谈判的怎么样了?”
“还在谈,但是核心条款没有太大分歧。”
“好,那咱们就早点和地方政府签署战略协议吧,把仪式搞的盛大一点,多找一些媒体。”
“您亲自来吗?”
“不来。你代表我签署就行。”
谢腾知道,在这种层级的合作上,她不能这么早就露面,她露面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露怯。
她也知道,这两个村民不管是谁派的,都和一个人脱不了干系。
到了晚上,一些媒体的报道就出来了,万瓴集团的董事长谢天笑被人泼泔水的新闻和照片被传的沸沸扬扬,照片里她狼狈不堪。谢腾仔细看了半天,发现自己的面目并不清晰,报道的煽动性不大,就没有去管它。
“谢董,需要我们想办法把这些报道公关下来吗?”小蔡问。
“不用。”
其实之前万瓴有过很多看起来不那么漂亮的新闻报道,包括之前那些有关她订婚宴的八卦绯闻,但只要是内容不太偏离事实的,谢腾都不想去刻意公关。集团太大业务太广泛了,谢腾由不得自己被媒体牵着鼻子走。
能抗住舆论,企业才活的好。
“小蔡,帮我找一个级别高一点的商业人物杂志或者财经期刊,一起合作一个专访吧。记住,采访记者要找一个平庸一点文笔不出彩的。”
谢腾交代下去,小蔡蹙着眉头品咂着老板的要求。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白狄飞给她发了个短信。
【没有受伤,还好】
谢腾淡淡地回复,脑子里想的还是那个跟村民透露了她出行习惯的人。
昔日打算共度一生的爱人,变成了今日彻头彻尾的敌人。
一丝熟悉的倦意席卷上来,谢腾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