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连续不断,整个辉州城破的不成样子,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子,建筑物上残留着被火灼烧过的痕迹。其实连督军府也是墙上破洞,柱子断了又重新稳固上去的。焦黑的痕迹遍地都是。
云栀坐在督军府不远处的街廊下,静看这一座饱受战火侵吞的城池。她隐没在烛光照不到的灰暗中,看不清神情,也辨不明情绪。
承悟出来找她,没有靠近她身边,而是隔一段距离站在不远处,“奉花观一直不被其他宗派接受。不好意思,让你也因此受牵连”。
云栀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看着它滚到街上,“好像别人看到我跟你走在一起,都会认为我们有什么关系……在他们眼里,我们是这么般配的一对吗?”
两心相许天地知,共守白头千岁州。
铜镜幻境出现的这句词让她念念不忘。念的不是其中深情多少,而是那一幕留给她的痛恍如昨日。所以她记忆深刻。
她为那个和道士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而心痛。虽不知道那幕场景的前因后果,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和这个道士,或者是那个叫绪陵的男人,颇有渊源。
承悟并不知道云栀想的这些,却在她发出疑问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在这样的默然中,他向她走近几步,合手奉礼,“抱歉”。
“不必”,云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走到光亮下,“我知道他们说的只是猎奇的戏言而已。一个道士,一个妖,在话本子都不知道被人编排过多少回。我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我清楚自己的目标,我会成为当世最强的大妖”。
她相信其他的妖会为了爱情做出巨大的牺牲,但那个人不会是她。
无敌的法力,不被人制约的生存。这些才是她要追求的东西。
她愿意跟着承悟长途跋涉回妖域,也是这个目的。
承悟望着站在光下的女子,看到她对未来的希冀,目的明确的抱负。嘴角逐渐露出一个欣然的笑。
这一次,他定会成全她的期望。
*
罩在督军府上空的法阵如石沉大海,整整一夜没有动静。
云栀独自端坐在后院凉亭中,一是关注火妖会否出现,二是趁机吸收天地灵气修炼。
她很不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法力枯竭,手无寸铁。本想去城郊有灵气的地方修炼,但是承悟特意嘱咐,火妖踪迹不定,不要离他太远。
以她现在的法力对上火妖真不见得能赢,所以她需要借助阵法和道士的力量。留在督军府是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奈何督军府中只有充沛妖气,不见半点灵气。
空气中飘散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火药味。恶戾的杀气无形弥漫,熏得她脑袋发胀,不得不提前结束打坐修炼。
她刚收势打算回屋休息,有人径直朝她走来。
太史桓堇找到云栀,为他在饭桌上的口无遮拦而道歉。他只是想膈应一下承悟,不曾想过要冒犯她。
云栀欣然接受,问:“你很讨厌他?”
太史桓堇随意坐在凉亭围栏上,“倒也不是说针对他。只是奉花观的道士,我们都不怎么喜欢”。
“为什么?”
太史桓堇心道,那些道士以为自己不杀妖就能不沾血孽。可是修为在心,只要心正何惧血孽!偏偏有群顽固道士要做这格格不入之人!
云栀也是妖,这些话不好当着她的面说。所以他含糊回应过去,转了话题,“对了,我看那道士的乾坤袋里装了好几只妖怪,为何单留你在外面?”
这话真是问住云栀了。
她为囚犯,他为监管。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云栀说:“可能是我太能吃,他背不动”。
太史桓堇的脸色并没有因这句玩笑而变得轻松,依旧正正经经,“若不是你坦白,我还真看不出你也是妖”,他伸手在云栀面前扫过,有些不解,“你几乎没有妖力”。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干涉承悟对云栀的安排。让一只妖随意乱走,真是荒唐。
云栀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别处走,后又回过头对太史桓堇说:“我叫云栀,记住了”。
太史桓堇朗声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此后必不将你与那臭道士绑在一起”。
云栀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不会因为太史桓堇的话耽误该做的事。她得赶紧等弥束束出现,伺机把她吃掉好提升法力。
第一日,无果。
第二日,无果。
第三日,云栀等的不耐烦了。
她是真的不喜欢辉州,刺鼻的味道让她头晕。
那个没眼色的家伙,竟然为了区区凡人待在这种鬼地方!一介火妖,眼界如此狭小。
夜风凉爽,云栀却越想越气,整个人燥得不行。
“真是个蠢货,别让我找到你!”,她霍然从房顶跳下来。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