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走近,小满才回神。盈盈的屈身行礼。
陈辞含笑着看着他。
小满直直的看着陈辞,觉得他和上一世几乎重合起来了。呆立良久。才听到陈辞正在与她说话:“郡主,此处不太平,你怎么来了这旧街?”
小满快速眨掉眼里的泪意,吸了一下鼻子,温言道:“世子安好。我……是心疼这些孤苦的孩子,故而来这旧街。左右有未雨相伴,也算不得危险。”
小满见他蹙眉,笑道:“世子不必担心,今日见世子匆匆,莫不是刚出远门归来?”
陈辞道:“是,前些日子师门有召,不好耽搁,今日刚从上阳宗归来。”
小满走进他几步,关怀道:“那世子这一路顺遂么?怎么未打马回府就来了此处?”
陈辞面上露出点点微笑来,他轻轻点点头。他解释道:“离京前听说此处难民颇多,师门急召,没抽出时间来查看。心中挂念此处百姓,所以一刻不敢耽搁。没想到遇见了郡主。”
小满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知道他这是陷入了和前世一样的境地,担忧国民,但太子不掌权,皇帝昏庸。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谏言。就算陈辞是皇帝的亲侄子,也被忌惮。
小满心里一面担心单青城如今的状况,一面又陷入了另一番苦恼中。
南梁已有倾颓之势,百姓也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单青城还有李青城。
前世,陈辞也无法改变这种頽相。
该怎么办呢?
怎么样才能让陈辞不上战场,只有让南梁百姓安居乐业,两国没有纷争,陈辞才能活。
不然,他必然是要跟着社稷同存亡的。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一个人身上,梁武帝,陈录。
小满想,如果杀了陈录,那么登基的就是太子李观棋了。
李观棋若是明君,或许可以一改南梁如今的朝局。
小满皱了皱眉,心道,她一定不会让一切重蹈覆辙。
看来梁武帝和单青城,都得死了。
见二人含笑对视,一旁的亦鹤知道自己小师弟心中所想,只怕是一颗心都在这不受宠的临安郡主身上了。
虽然心中知道这临安郡主于皇族嫌隙颇深,小师弟喜欢他对自身没有任何益处,但今日自己观这郡主品性,却是个人美心善之人。与小师弟也算相配。
他笑道:“我瞧着小师弟与郡主却是有缘的紧。去世逢迎,来时又相见,可不是有缘人。”
陈辞面色微红,见小满也是满面羞红,开口解围道:“郡主勿怪,我师兄是方外之人,言语多无顾忌。我代他向你致歉。”
小满摇摇头,真挚的看着陈辞道:“不碍的,道长口直心快,却无恶意。”
言谈之间,小满身侧的乞儿们因见到陌生人来,且是成年男子,又牵着大马,心内害怕,往日里无权贵子弟来此处,但乞儿们去佛寺那边乞讨时,被着华服,骑高头大马的贵人们打骂过,因此格外害怕。便都躲到暗处去了。只有立冬一人,他虽瑟瑟发抖,却还待在小满身侧。手里拽着小满的衣袖。
陈辞见状,蹲下欲安慰立冬,小孩子却不敢看他,只是惶恐的睁着眼睛,躲在了小满身后。
小满牵住了立冬的手,将他护在身后,低声对陈辞道:“世子,这是立冬,他有些畏怯胆小,待以后慢慢熟悉吧。”
陈辞点点头,后退几步,尽量让小孩子不要那么紧张,心里却想着,相必父王和太子殿下那里仍旧没筹得银钱。难民仍未被安置。
他心下叹息,见小满低声安慰了立冬几句,那小孩子便跑过去找其他孩子了,只是眼中虽有对自己的畏惧,敌意却比方才少了许多。
小满见立冬走了,心中还是挂念单青城,不知他是死是活,便装作担心模样,询问道:“世子,是否还记得那日桃林中受伤的男子?我很是挂念。”
陈辞闻言,便回应道:“那人此处在小南山别院修养,那处是王府别庄,有侍卫看守,且府医日日为他疗伤,眼下已经无虞了,只是郡主此前提醒,要查探此人身份,如今还未有消息,因此不敢放人”。
他顿了顿,又道:“郡主挂怀,不妨随与杭去探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