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瓜沉李间,江畔与周语冰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
陛下亲自下旨,无任何转圜余地。
听说陛下听闻此事时,颇为震怒,甚至要斩了江畔,还是长公主进宫求情,此时事才被摁下来。
宫中为了防止夜长梦多,王府或将军府再生事端,因而将婚期定的很近。
七月流火,陈辞还未从越州归来。却派人给她送了许多越州当地购置的小玩意儿。
有颇像她的泥雕小人儿,也有粗糙中带着古朴的竹编老虎。
小满生肖为虎,因此颇爱这些小物。不知陈辞是如何知道的,又从哪里寻到这些物件。
当然,也给她寄来了一封信,只说不日便是归期,切勿挂念之言。
小满逐字读完信,将信折好,和陈辞送她的小物件一起放进了匣子中。
路途遥远,送一次信件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跑坏多少马匹。因此小满给他送信并不容易。而陈辞若非向陛下禀告越州公事,几乎从不来信。因此,南仪王府未曾接到过他的信件。
这次却破天荒的随着给陛下的信件,给她带了东西,也给王府去了消息。
小满托腮笑,只想着他不日就要归来,便觉得全身通泰。再无忧愁。
她看了看握在手中的泥人,一对人儿,女子长发白衣,温婉的笑着,男子长身玉立,真是一对璧人。
小满发了一会呆,她现在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皇帝,皇帝也不来皇后宫中,真是无从下手。
若有一日太子登基,那才是真正的安心了。
还是得想办法,解决了武帝才行。
七月中旬,小满接到皇后旨意令她回府。
盖因将军府与九江王府联姻之喜。
自那日在皇后宫中得知周语冰与江畔之事后,小满如同禁闭,几乎不能得知消息。因此何时订婚,何时纳吉都不知情。
她只偶尔听过几次,一则是宁国公主近些日子身边多了个随身的侍卫。二人似乎颇有些亲密的意味,二则是江小将军似乎不满这门亲,曾多次向皇帝恳求收回成命。
反而被陛下训斥几次,还受了几次惩罚。
周语冰到底如何,小满心中确实不怎么在乎。她二人虽为姐妹,自己也曾真心相待,却反而遭受了这十几年的欺辱,她实在难以对周语冰产生同情来。
但同为女子,她亦为她感到悲哀。
女子名声,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失了清白,便不配为人所爱么?
那世人到底爱的是所谓的女子干净的身子,还是一个人高贵的品格和不屈的灵魂。
难道不是后者更为可贵么?
都道灵魂契合,士为知己者死,可下一句却是女为悦己者容。是否太不公了呢?
容颜易逝,只有灵魂契合,才能共度一生,相约白首吧。
小满心疼天下女子遭遇,这其中当然包含周语冰,亦包含陈朝辞。
她二人虽对自己多有□□欺负,陈朝辞也只敢通过这种下作手段来逃避不愿意的姻缘,周语冰平日里跋扈,再不喜欢江畔此人,却也屈服这赐婚。
小满回到府中时,满府的丫鬟奴才已经在抱着红绸等物装饰庭院了。
就连她的住处,也被挂起了红灯笼。
十几年来,这是头一回,小满面无表情的看着,内心平静的厉害。
这晚家宴,小满再一次见到了周语冰。她瘦的厉害,长公主也是神情憔悴。
就连大弟弟周政和也一改往日不羁模样,眉宇间皆是不忿。
小满向长公主和父亲行过礼后,坐在了一角处,一众人皆无心吃饭。
小满也只是略起了几筷时蔬,便不再用饭。席间过于压抑。根本不想有喜事发生。
那一旁的周语冰突然怨毒的看了小满一眼,拿起筷子向桌上一掷。
指着小满,语气尖锐道:“她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们一席用饭?”
她神情崩溃,像是恨毒了小满。
一旁的长公主心疼的看着女儿,将她抱在怀里,满目疼爱的说:“好,好,母亲这就让她下去。”
她一面安抚周语冰,一面给嬷嬷使眼色,那嬷嬷便走到小满旁边,直愣愣道:“大小姐,厨间已准备了饭食,不若回房用吧。”
小满依言起身,向长公主和父亲行礼,跟着嬷嬷下去了。
她行至门口,还能听到周语冰的哭腔,她带着恨意道:“凭什么她就可以如意!偏偏我要嫁给那陈朝辞都嫌弃的人!”
伴随着她的哭喊和长公主的低哄,房中的啜泣声渐渐低了下来。
小满坐在房中,面色平静的用饭。
一旁的未雨很是愤怒道:“小姐,您难道不生气么?”
这将人赶下饭桌,已是过分至极。小姐居然还对公主和王爷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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