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路。
他以为天道会杀了他,没想到却是让他变成了一个口不能言的孩子。
自从三年前南梁北齐大战以来,两国便定下了盟约,不再互犯。
新皇治下也算的上是国泰民安。
一切仿佛都在变好。
大将军府的牌匾已经被取掉,换成了江府。
自从老将军江宁在嘉临关去世后,新皇虽多有恩泽,但是仍旧取了那牌子。
乍是清晨时光,府中的仆人都已经早早起来,按部就班的做些自己的事情。
主院的侍从早早的就来提早膳,膳堂的嬷嬷们殷勤的递过去。
名唤薜荔的婢女手脚麻利的接过了食盒,小跑着去主院了。
身后的嬷嬷们见她走了,这才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胖嬷嬷一边揉着手中的面团,一边道:“听说郡主前些日子病了一场,也不知好了没有。”
胖的流油的大厨子抹了抹头上的汗,笑道:“你这刁奴,没得咒咱们主子呢?什么病了,说是喜事呢!”
那胖嬷嬷道:“果真?也难为郡主娘娘,这老些年都没传出好消息,咱们主子爷以往也是一条好汉,如今却落下这个毛病,真是可惜。”
大厨子笑道:“这下好了,咱们府中很快就有小主子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一众人喜气洋洋呢讨论着此时,但他们口中的主角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薜荔将早食摆好,才见着郡主缓缓而来。
她面色平静,肚子也没有任何起伏,根本不像怀孕的样子。
周语冰慢悠悠的坐下来用早食,有一道龙眼小包子和九江王府的厨子做的很像,她很喜欢,便吃了许多。
她抬眼,看了看一旁侍候的婢女,指着一道莲子羹道:“将这碗莲子羹捧起来吧,老爷喜欢,等会儿我去瞧瞧他。”
实则是因为陈朝辞很喜欢喝莲子羹,江畔一清二楚,以前每年夏日时,府里种了许多莲花盛开的时候,陈朝辞都来观赏,然后等暮夏,莲蓬成熟时,江畔便会让人折许多莲蓬,有时捧着莲蓬讨陈朝辞的关心。
有时会亲手剥了莲子让厨下做成莲子羹,再给陈朝辞送去。
可陈朝辞哪里会缺这些东西,很多时候她去未央宫的时候总能看到桌上摆着一碗莲子羹。
陈朝辞经常照顾自己喝,次数多了,她便也爱上这滋味来。
真是造化弄人。
侍女听了,将莲子羹捧起来,放到一旁的攒盒里。
周语冰用罢饭,漱口后照理带着侍女去看江畔。
她二人此生都恐怕要做一对怨侣了,不过现在好了,她变成了这个家真正的主子。
她到时,江畔正坐在轮椅上看兵书。
他骨瘦如柴,面色青白,已经和之前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江畔截然相反了。
他终日躲在房中,不爱出门,更不爱见太阳,像一只孤苦的野鬼一般。
尤其是听说陈朝辞和亲北齐之后,他更是一蹶不振,每日里最多便是看兵书,或者向皇帝上表出战以救宁国公主。
不过,每次折子都是石沉大海就是了,周语冰不是故意截他的折子,只是不想再惹出事端,新帝不是她的亲舅舅了,而是一个没有什么交流的表哥。自然不会包容她。
何必惹这么多麻烦事?
见周语冰来,江畔头也没抬,像是房中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周语冰不在意的笑笑,给了薜荔一个眼神,侍女便将莲子羹奉在了桌上。
果然,江畔见到莲子羹愣了愣神,仿佛想起来什么事,半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周语冰淡淡道:“妾今日观府中莲花开的好,但是妾讨厌极了这莲荷一类,尤其是绿牡丹,所以向郎君询问,可否尽数除之,种上其他花儿。”
江畔猛然抬眼道:“何必紧紧相逼?你明明知道……”
周语冰笑着接过他的话道:“可是妾不喜欢,如今当家做主的也是妾。”
江畔狠狠地锤了锤自己不能动的腿,恨道:“你就这么恨朝辞与我?”
周语冰哈哈一笑道:“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江畔,我只想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所以,不舒服的人和东西都丢掉又有什么错?”
江畔不语,他想着还是得向陛下上旨陈词才对,他不能想朝辞在北齐会过什么日子,会不会受欺负啊?
周语冰看了江畔那模样,便知他又在想陈朝辞,嫌弃的皱皱眉,带着众人走了。
周语冰想,没关系,自己一个人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