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安分地抚上女孩瘦弱的肩头,摩挲。
但是,他得装装样子,“你陪叔叔到那儿去坐会儿,好不好。”
她见陈叔叔好像不太舒服想先休息会儿,出于帮助邻里的好意,她主动指了个污水中相对干净的石头。
“没关系,不差这一会儿,很快就会到家的。”
单纯如她,低估人性的恶劣。
天色越来越沉郁,张父张母慌慌张张地敲响陈家的门,家里只有陈锡颜一人。
“锡颜啊,你今晚是和文文一起回家的吗,文文到现在都没到家,问班主任也是早就走了。”
张爸爸声音有些抖。
“没有,我今晚值日,文文先走了。”
张妈妈有些失控地哭嚷出声,“文文,文文去哪了?”
“阿姨您先别急,文文有的时候回去好朋友家玩,可能忘了给您打电话。”
陈锡颜稳住神色,轻轻拍着张妈妈颤抖的肩。
“好,好,打扰了。”
“要不我和您二位一起找吧,毕竟我知道文文和我一块上下学走的路。”
—
哔——
自行脑补
—
可她没有死。
她甚至看到了更难以忍受的一幕。
她看到陈锡颜狰狞疯狂,动作野蛮地拿刀刺向男人的脸,血、肉飞、溅,猩红色翻过完整的脸颊,男人从哀嚎到奄奄一息,他的动作机械,有力,反复,不止。
陈锡颜刚从转角走过来便看到女孩整个上半身浸在凹水池里,巨蟒缠绕初生的枝干。
那么美好纯粹的女孩怎么能被活在龌龊中的人玷污?
那个男人为什么也要连他生命中唯一的希望拉入地狱,拉入人性最肮脏的地方?
他可以忍受苦难,绝不还手,但如果她被欺负了,那只能求助他的生死好友出手了。
陈锡颜拿起丢在一旁的军刀,照着女人给他看的影片里残忍的杀人方式,往死里砍,向雄性的背部,它反抗,试图挥舞打他,但一刀又一刀直抵它的命脉。
他厌恶这一对狗男女,厌恶自己劣迹斑斑的命运,他想,如果帮它绝子断孙是不是一切罪孽都会结束?
他一脚踹向瘫软在地上的男人的终点。
满手深红,粘稠发臭的血死死地黏在他手上,伴随他一生。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着魔般地对他说,“结束了,乖,一切都结束了。”
积压的怨恨、痛苦与第二人格同时在看到女孩睁大的双眼时瞬间抽尽。
她看到了对吗?
她看到努力将自己收拾干净,只为了能配上她的他如魔鬼,似疯子地劈刀砍自己父亲。
是吗?
他走向她,她却本能地后挪。
平时水灵若琥珀的大眼睛呆滞地看着一切,荒唐残暴的一幕。
—
张父张母和警察来的时候,女孩的腿被他的外套挡住,两人如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并排坐在一起,不言不语,等待宁静的到来。
——
所以,最后,张奕文还是看到了他的第二次发病,他极力掩藏的第二人格。
温旭桐微阖着眼瘫在地上,听陈锡颜打电话给酒吧老板说,“4006有人群殴,麻烦来处理下。不用,不用告诉李总我来过,谢谢。”
走之前还往他的终点剁了一脚,“你要是还想去美国,就把嘴巴给我捂严实了,胆敢把你今天你看到的一切说出去,你也知道,我有多少种办法让你无路可走。”
没等他有回应,便抱着昏睡的女孩走了。
陈锡颜带着张奕文回了自己家。
他靠坐在窗边的椅子里,专注地看着皎洁的月光穿过落地窗稳稳地落在女孩的身上,美好恬静。
回想起那年,畜牲以猥、亵罪入狱,不久被更健壮的狱友打死,继母自知身边的男孩也是个炸弹便主动找关系联系他的生母,当时正值陈舅舅出车祸,正好急须一个直系继承人,没过多久外公便派专人专机接他去美国。
两人最后一次说话,是在等救援的时候,她说,谢谢你。
他不敢说,不客气。
因为他吓到她了,他不配。
——
张奕文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母,唯二的知情人是一早来接她的万嘉倩,两个女孩抱头痛哭。
乖乖肿着眼睛对我说,谢谢你。
可是你知道吗,我要的不是谢谢你,而是我爱你。
——
自从这件事的伤害后,张奕文的精神状态愈下。她总会梦到过去与那天,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好像那个男人又尾随她,用刀折磨她的正常。觉也睡不好,时常被窗外一声鸣笛激醒,而后便睁着眼看天花板。每天昏昏噩噩,如踩在发虚的棉花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