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狱阎王用了多少血才画完那副桃花图?”
江醉墨垂目:“属下画画成痴,让陛下见笑。”
“这么多谢,司狱阎王哪里受伤了?”
江醉墨忙撸起左手的衣袖,腕间有一道浅淡的伤痕:“过去数月之久,伤口已经愈合了。”
寒昭烬没有再问,神情看起来像是相信了,而后走到江醉墨身边把炼狱册还到司狱阎王手中,拍上他的右肩:“赤血桃花极美。”
孟婆庄里,林藏樾静静坐在桌前,许久不曾动过,也不曾出声。
轮回神力在半个多时辰前已经将玉盒上的神决破开,玉盒犹如被洗去污泥,退去滑腻的墨绿色,显现出羊脂一样的洁白。打开后,里面装着一本看似最普通不过的陈旧书册。
书册摊开在桌上,已经被她反复翻看许多遍。
直到浑身脱力,清泪满面,双手不能自控地发抖。
任谁也没有想到,水祟炼狱的湖底藏着的,是寒昭烬丢失的那本命卷。
“寒昭烬,生于昆仑,天界战神之首,六界尊其为昆泽上神,修为深厚,善攻伐,法器龙鳞长鞭。”
命卷中写满寒昭烬的功绩,写他飞升上神后正逢六界动荡,妖魔厉鬼遍地,数百间降服恶祟妖魔上万,率天界上神平定战乱无数,以一己神力划定六界之界,功震万世。
林藏樾一页页反复读着命卷所载寒昭烬的过往,从字里行间中拼出一个意气风发的战神身影,银甲锐冠,龙鳞鞭所过之处神兵仙将奔腾而向,镇魔界妖祟,助妖世、冥界、人间重回安稳。天道大悦,赋其天帝之继神相。
寒昭烬的命卷很长,无数惊心动魄,九死一生。但林藏樾一直停在最后一页。苍白的手指攥住纸角,手背生生暴出数条青筋,豆大的泪滴从通红的眼眶里无声滴落,嘴唇被自己咬出如注血流。
最后一页只载了两句话。
“后奉册神令之命,入人间寻将门女帅楚见殊,后与之结为夫妇。”
“楚见殊叛国,身负血海孽债,寒昭烬自愿替楚见殊领天罚。天道以印封昆泽神脉,消其先前神迹诸事,令其入地府为酆都鬼帝,永世不受功德香火,直至魂散命断。”
命卷停在了这里,书册后半本只剩空白。
寒昭烬入地府为鬼帝后,命卷即被人偷走。命卷离了问冥阁,他之后所遇诸事自然无法再载入卷中。
但只是这两句,已撕碎林藏樾心中所有幻想的侥幸,将她抛下深渊,粉身碎骨,万箭穿心。
她不能呼吸,不能思考,目光无法从这几行字上移开,经脉中所有血液像是在隆隆倒流。
阴风呼啸着穿过大开的庄门,摇晃那束依旧茂盛的血蔷薇。
“咔嚓——”
一根蔷薇花枝被风折断,清脆的折断声让林藏樾猛地回过神。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拿着命册冲出了孟婆庄。
寒昭烬还没有回太阴殿。
林藏樾疯魔般从太阴寝殿中跑出来时,正巧遇到白泽圣神抱着林小胖,与曲敬谣一起从东殿走出。
“姑姑?你从炼狱回来了?”曲敬谣见站在高高山阶之上的林藏樾独自一人,“鬼帝陛下呢?”
白泽的灵应远远感到林藏樾有些异样,以为是因悲痛漓九魂散、担心司野阎王所致,宽慰她道:“小野今夜好了许多,再过几日或许就能醒过来。”
林藏樾嘴唇颤抖不已,垂着头说不出话来。林小胖从白泽圣神怀里翻下,飞身蹿到她脚边,用猫头拱着她的腿急得“喵喵”直叫。
白泽圣神与曲敬谣这才察觉出像是出大事了,两人紧走十几步来到林藏樾面前,被她满面泪痕丢魂落魄的模样吓了一跳,曲敬谣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姑姑,你怎么了?”
林藏樾双手捧着寒昭烬的命册低泣:“圣神,曲大人,我今夜就要入映魂水镜,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白泽与曲敬谣异口同声:“什么?”
林藏樾跌坐在地,抱着林小胖放声大哭:“寒昭烬,是寒昭烬为我承下了前世的血债。所以我才能安然无知的轮回千年,现在才能好好站在这里同你们说话,做这个掌轮回司的冥神孟婆。”
“我以前,现在还有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拿命换回来的。”
林小胖伸出舌头拼命地舔林藏樾的眼泪,跟着亲娘一起发出“呜呜”的哀声。
半个时辰后,已经平静下来的林藏樾终于又一次来到了映魂湖湖畔。这里依旧长满茂盛的无忧草,银月薄云下水雾弥漫,静谧如世外之境。白泽圣神一刻前灌入她体内的巨额功德在神脉中澎湃,林藏樾闭上眼睛,用神息将从白泽那里借来的功德慢慢归于魂魄中。
曲敬谣担忧道:“姑姑,你真的不等陛下回来便要入湖?”
“他若回来看到自己的命卷,定会阻止我入湖。”林藏樾缓缓睁开眼睛,“敬谣,命卷断了,救他的办法或许真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