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徽子,孟婆回来之后不要乱说话。”寒昭烬眼眶通红,看似平静地看着司命阎王。
“切,你以为我不说孟婆就不知道?”芈徽子抱起双臂十分不屑,“陛下,收起你那没用的警告吧,现在孟婆来的传念诀你都解不开了吧。”
寒昭烬眯起桃花眸,眸光如往常一样令人不寒而栗:“司命,你胆子大了。”
“陛下,我的胆子还能再大一点呢。”芈徽子扯着自己的发髻,腕间的金镯叮当脆响。
寒昭烬冷笑:“棋魂最近好么?”
芈徽子不甘示弱:“多谢陛下关心,棋魂与陛下比起来还是强了不少。”
“哦。”寒昭烬拿起研磨的玉石条,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问冥阁难道已经同意你拿自己的魂魄供养他?”
“寒昭烬!你这将死之人休要胡言乱语!”芈徽子愤怒得挥舞着小拳头,“棋魂很快就无需我的魂魄供养了!”
司命阎王说完这句话后,竟然黑眸含笑地看着寒昭烬,一副“我知道什么但我不告诉你”的神情。
寒昭烬乜过她:“芈徽子,你与孟婆约定了什么?”
芈徽子耸耸肩:“没有啊,玩笑话罢了。”
寒昭烬有些烦躁不安,站起身朝司命阎王逼近两步:“芈徽子。”
“不过就是让她陪我下两局棋,陛下这么紧张?”司命阎王本能地恐惧了,抠着小手嘟囔道。
“呵,”寒昭烬笑得更冷,“地府谁人不知,林藏樾只会下五子棋。”
“陛下,你可以的。”芈徽子觉得寒昭烬这句话简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等林姑姑来了,自己一定要告诉她。
阿弥默默蹲在孟婆庄门口不敢出声不敢动,努力让自己变得隐形,祈祷姑姑和司野阎王赶紧回来。不然万一里面两位祖宗一言不合再动起手来,他作为池鱼很可能会被殃及,考虑到两人的战力,魂飞魄散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在林藏樾的身形远远出现时,阿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姑姑回来了!”
“姑姑,你怎么哭了?”
寒昭烬的注意力从与司命阎王的唇枪舌剑转到门外,看到林藏樾眼眶有残红碎泪,心中一惊。
芈徽子走过来,大眼睛看着林藏樾眨了眨,变成全白又立时恢复黑色眸仁,她皱起眉焦急问:“林姑姑,司野那孩子呢?”
地府没有司野了。那个沉默寡言面容阴郁的寻魂少年,心满意足地死在与心上人重逢那一刻。
他魂散后烟雨一直未停,世子独自撑伞站在万籁俱寂的雨幕中怅然许久,却再无法从那个自称“阿野”的少年口中知道他们前世有过的种种纠葛缘由。
野鬼村药铺想来还是整洁空旷如雪洞,还在里面赖着不肯走的林小胖此刻应该正在呼呼大睡。
可药铺的主人不会再回去了。
寒昭烬阖目沉重长叹,神伤溢于言表,司野在地府中的三百多年日夜化为白驹从脑海里飞掠过,他觉得难过,又无端有一丝欣然。芈徽子屏气好一阵,像是有些无法呼吸,鬓边乌发霎时变得花白,大眼睛里含着泫然若泣的怆然。
而阿弥不敢置信,神色似哭似笑:“姑姑,你在骗我是不是。”
林藏樾不忍面对阿弥的崩溃。漓九才被江醉墨谋害不久,任谁也无法接受司野这意料之外的魂断。
“姑姑,怎么可能呢?司野大人今日还一早去了描骨坊,况且断缘诀立下后,他怎么可能与世子重逢呢?”阿弥摇摇头,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一定是,一定是有别的缘故。或者天道见司野大人痴心,悄悄取了断缘诀呢?司野大人不会魂散的,我回野鬼村药铺找他。”
“阿弥!”林藏樾一个没抓住,阿弥已经冲出孟婆庄,眨眼间沿忘川河跑出很远。
“姑姑,”芈徽子开口阻止了林藏樾追出去的脚步,“不必追。”
林藏樾回过头,看到芈徽子苍白如纸的脸色在忘川河风间如同一个精致逼真的纸娃娃。
芈徽子用指尖蹭去长睫上的泪滴:“姑姑回孟婆庄是要寻你的命卷?”
曲敬谣还在崇虚崖底牵制七殿下,司野也阴差阳错魂断在他们回孟婆庄寻命卷的路上,没有谁比林藏樾更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于是她点点头,深深行礼:“司命大人,请。”
白泽圣神在一刻以后来到孟婆庄外。
他没有见到林藏樾传念诀中提到的魂力突变的司野阎王,只看到整个孟婆庄被包裹在两股交叠的神息中,让人无法靠近。寒昭烬站在忘川河畔,桃花眸盯住孟婆庄一眨不眨,眼眶绯红非常,眸光里似乎有着几分未尽的水光。
“陛下?”白泽走过去,“林姑姑传念于我,说司野魂魄有异,请我速来。”
他用灵应在周围探了一圈,疑惑道:“怎么现在只有林姑姑和司命那小丫头一起在孟婆庄,小野呢?”
想到司野,寒昭烬觉得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