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
亥时三刻,上京城西处亮如白昼,偌大的客栈被火光吞噬,哭嚷声不断。
客栈外乱做一团,不断有人从不远处的河流中运水来灭火。
距客栈不远处的阁楼上,曲暮绾轻捻杯酒,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目光所及之处,三两个身着常服的男子快速地在人流中穿梭,于纷乱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殿下,人已安全离开了。”
房门被推开,身着宫服的侍女快步走至她身旁,恭敬向她禀报。
曲暮绾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目光依旧停留在下方。
只见桥上一俊美男子负手而立,方才奔走于人流中的几人奔至男子身后,拱手说了些什么,几息之后又四散开来。
“叫咱们的人都撤了。”曲暮绾轻声说道。
“是。”
侍女得了吩咐便转身离去,曲暮绾抬高酒杯,朝着桥上的男子做了个干杯的动作,随后一饮而尽。
大火燃了一宿,天边泛白时才堪堪熄灭,余留满地狼藉。
曲暮绾于塌上闭眼休憩,再醒时刚巧瞧见那男子领着十几人离去,想来在此守了整夜。
“云芷。”
曲暮绾一声轻唤,侍女立马推门而进,上前为她整理衣物。
“今夜怕是要生变故,差几人早些时候先过去。”
任其打理凌乱的衣衫,曲暮绾向她吩咐道。
“是。”云芷手上动作依旧,利落地回道。
待衣物整理完成,曲暮绾慢条斯理地向屋外走去:“走吧,回宫。”
云芷应声,紧随其后。
马车行地稳慢,等回到皇宫,天空已然全白,金光穿过云层洒落地面。
“停车。”
刚过宫门,曲暮绾便喝停马车,掀开车帘,将驭马的侍卫赶至一边,自己坐上马车前的木板。
云芷站在曲暮绾身旁,面露不解:
“殿下,您这是?”
“等个人。”曲暮绾往身后一靠,笑得戏谑。
见此情形,云芷不再多问,自觉退至一旁等候。
等了约半刻钟,远远便瞧见一身形提拔的俊俏男子缓步走来,正是昨夜守于桥上的那名男子。
视线对上,那人脚步微顿,继而若无其事地走至曲暮绾身前: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终于来了,本宫可在此等候多时了。”
曲暮绾上前两步,向对方双手扶去。
沈钰泽眼眸微动,缩手避开曲暮绾的触碰,往后退了两步:
“殿下怎的在此?”
曲暮绾毫不介意他躲闪的动作,面上笑意未减:
“听闻夫君归来,本宫特地来探望一番,不知夫君此行可还顺利?”
沈钰泽从容地与她对视,沉默几息,意味不明地回道:
“微臣以为,此行如何,殿下当最清楚不过。”
“哦?”曲暮绾向他靠近两步,饶有兴致地抬头看他:“夫君这话何意?”
两人离得极近,感到面上拂过温软的吐息,沈钰泽又默默退了好几步。
观她双眸清澈无辜,沈钰泽知她装傻,便不再多言,转而道:
“殿下与微臣还未成婚,如此称呼不妥。”
“这有什么,过些时日便成婚了,这称呼早晚都是要换的。”曲暮绾顺着他转了话头,又继而向他贴近。
沈钰泽眉头微蹙,拱手行礼:“殿下自重,微臣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说罢,不管曲暮绾作何反应,步履匆忙地出了宫门。
曲暮绾目送着他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他了,才收回了目光。
“回去了。”
曲暮绾唤声云芷与侍卫,回头三两步上了马车。
云芷得了指令,随其上了马车:“殿下,沈大人像是知道了。”
“无妨,作不了什么威胁。”曲暮绾指绕秀发,笑得悠长。
回到寝宫,两边侯着的两排奴才紧忙下跪行礼,尽显排场。
还未踏进室内,便听着后院传来阵阵凄婉的哀嚎。
“怎的还叫得这般有力气?”
曲暮绾轻揉双耳,转而缓步向院子走去。
宽敞的大院中,立着一株巨大的梧桐,树上吊着两个只身着里衣的奴才,白色的衣服上遍布血痕。
见曲暮绾到来,两个人哭喊地更凶了,拼了命地求饶:
“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饶命啊——”
“啧”曲暮绾被吵得心生烦躁,“井柒。”
站于树下的侍井柒会意,从边上的花坛中捞出泥土,狠狠塞进了她们的嘴里,院中的叫嚷声立马被呜咽取代。
耳边清静下来,曲暮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