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必定是奸人所为,公公若是给草民时间找出背后之人,之后宫里就算怪罪下来,也——”
“咱家眼前就有个现成的替罪羊,又何须找旁人白费功夫?”
彩公公眯着眼睛,脸上喜怒难辨,然而说出的话却教人不寒而栗。
有的师傅一下子就听懂了彩公公的意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公!此事乃飞来横祸,与苏姑娘无关啊!”
“是啊,求公公明鉴,仔细查明此事,还苏姑娘一个清白啊。”
“苏小姐为了朝廷新布兢兢业业,日夜不休,如今一场大火毁了小姐全部心血,不光公公心寒,小姐心里也很是难受。”
铺子里的伙计师傅们一个接一个地跪下,纷纷为苏念求情。
苏小姐才华横溢,又认真负责,待人也是以十分真心,他们不能让小姐白白蒙受冤屈!
苏念垂下浓密的睫毛,往日张扬灵巧的杏眼此时也带着些许破碎感。
她听着众人的求情,心里一阵叹息,嘴上只是说:“望公公明鉴。”
彩公公脸上最后一丝微笑也荡然无存:“苏念,因一己过失损坏朝廷新布,着押入大牢,择日候审。”
“彩公公!”
“求公公给苏小姐一条生路吧!”
苏念面色平静,挥手让大家都静下来,随后便沉默不语。
左右侍卫上前,伸手架起苏念,带着她走出屋子。
“苏小姐!”
“苏姑娘!”
彩公公起身,带着一众太监迅速离开了布铺。
仅仅一上午的功夫,苏念所织朝廷新布被烧,获罪入狱的消息就传遍了江南。
朝廷新布是整个江南地区无数富商眼馋的一个好生意,往年朝廷每次派活,几大富商都要为此争的头破血流。
然而今年却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截获了。
因此,当几个富商家都得知了苏念入狱的消息后皆是幸灾乐祸、拍手称快起来。
不过苏府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无事发生。
苏府后院。
一个身穿降紫华服的公子张开青罗柳塘扇,正和桌子另一边的人下棋。
紫衣公子长得五官端正,眉眼间与苏念隐隐有些相似。
正是苏府的二少爷,苏展。
同苏展一同下棋的是一个长相相当俊逸的男子,一身圆领深红箭袖袍,质感华贵的料子上有金色的暗纹。
男子执黑子,当他将一颗黑子放到一个位置上时,对面的苏展嘴角缀着笑意,放下指间的白字,朝对方拱手:
“黄少爷棋艺精湛,苏某甘拜下风。”
被叫黄少爷的人听了苏展这番话也没甚么表情,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
“铺子的火,可是你烧的?”
苏展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黄少爷为何忽然问起这些,如实回道:“不是。”
黄少爷撩起眼皮看了苏展一眼,苏展后背一紧,知道他是对自己过于简短的回答有些不满,连忙补充道:
“我确实未曾放火,只是趁着机会施了点其他手段。”
他笑了笑:“黄少爷也知道,之前朝廷的新部大多都交给我们苏家去做了,这次平白被他人抢了去,我就算是心胸再大,也断然有些不平。”
“所以,我便让一个下人趁着火势将她那铺子里的水都倒掉了。”
“放火这种不义之举,我不愿做,也不敢做。”
苏展尴尬地笑笑:“那铺子仓库里放的可都是要交给朝廷的新料子,我就算胆子再大,也是万万不敢烧了朝廷的布料。”
黄少爷慢慢转动着手上莹润如玉的扳指,冷不丁忽然转移话题:“你可知,大火烧起的时候,苏念就在仓库中?”
苏展不明白黄少爷为何忽然提起苏念,揣摩着他应当是起了惜才之意,于是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并不知晓,苏念再怎么说也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我若是知道她尚在仓库,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水倒掉。”
黄少爷“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苏展只觉得浑身冷嗖嗖的,悄悄打了一个寒噤。
这黄少爷似乎对自己的回答不太满意?
他这边胡思乱想着,余光瞥见黄少爷手指上的扳指,又纳闷儿起来。
这黄少爷出身高贵,怎的手上戴着这么一个质地一般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