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抬头端详院中似亭非阁的戏台问南君意:“这戏台上还要扫么?”
南君意脸上挂着层薄汗,她拿出绢子擦了擦道:“不必了。戏台年久失修,说不准哪天就会塌掉,王爷离远些为好。”
燕王四目而望,盼月殿原来就是围绕着这座名叫眺月楼的戏台而建的。他们进来的小门在院东,向着他们来时路。而正门在南,早已用灰砖堵得严严实实。
眺月楼模糊不清的牌匾也朝南,正对着个无遮拦的空露台。那露台是供贵人塔棚赏戏的地方。院中的建筑甚少,除了垂垂而立的眺月楼,只有西侧有三间低矮的厢房。
偌大的盼月殿里,屋顶少掉一半的眺月楼占据了大半空间。殿里所有房顶上都长满荒草。但院子里却因铺了与宫殿中制式相同的乌金方砖而没有野草的痕迹。
“很久以前,整个盼月殿是做完整的殿阁,后来因为火灾烧毁才改作戏楼。乌金砖珍贵难烧,且启出就再无法严丝合缝的拼回。所以院中才是乌金地面。”南君意见燕王四处张望,便自觉充当讲解,“我们住的那几间房最早是供伶人休憩的地方,我小时常拿里面那些没人要的盔头和翎子玩耍。”
燕王看向那三间厢房,那房子因为是给伶人准备的,窗和门修的极矮。像他这样的高个子男人若想进屋,恐要弯腰钻进去才行。况且这几间房子窗户修的小,修房的材料也十分潦草。天气闷热时,屋里定如蒸笼。天若冷下来,里面便似冰窖。
燕王不禁问:“你在这盼月殿中住了多久?”
南君意没抬眼,平静道:“我出生在这里,住到九岁破城时才出去。”
燕王心中涌出些滞涩之感,但见南君意面色平淡,终究还是问:“破城之前你可想过要逃出皇城?”
“想过,可是不能。”南君意垂下眉眼,“这里还有母妃、有南棠。我出去之后,什么都没有。”
昏德公在位时,周朝贵族大举圈地,百姓无路可走,要么落草为贼,要么卖////儿卖///女以求生存。北都之中的世家子奢靡之风最盛,常行强抢良家子之荒唐。
相貌如南君意,若非这冷宫护着,早晚会是谁手上的玩////物。
燕王想起前朝恶吏曾欲将她卖出的事,不觉脱口道:“怎会只是全都没有,若你幼时逃出宫去,恐怕现在连命也不存。”
南君意弯起唇角,虽未出声但燕王却从中看到了些嘲讽。
燕王不知道南君意嘴角上的那一抹笑,是自嘲还是嘲他。
“我七岁那年就遇着陛下,陛下教我许多事。我靠那些本事还是可以在宫外生存下来的。”南君意喃喃而诉,“只是不知,那样更好,还是现在这境地更好。”
燕王问:“父皇教过你什么?你那一手筋骨承风的闺阁体,可是父皇教授的?”
燕王明知故问,齐武帝的字体是虎啸龙吟的章草,教会南君意那书体的,另有其人。
南君意只回答第一个问题:“陛下教我最多的是如何顺从强者,刀下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