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
主座的鱼鸟扶手椅，昌宁长公主正闭目斜靠在上面，她又换了一种颜色的丹蔻，指甲叩在扶手上发出缓慢而有规律的轻响。
明熙和明芷规矩地行礼问安。
昌宁抬眼，哼笑了一声，没有让她们坐下。
她开始谈论起她养的纯白狮子猫，本来活泼可人，听话懂事，她喜爱到用膳就寝都要带着它。每天给它吃最新鲜的鱼肉，睡最柔软的绸子，喝的是山泉水，玩的是纯金打造的玩具。
“这小东西，祸害完我的垂丝海棠也就罢了，”昌宁长公主撑着脸笑道，“饿了一顿也敢发脾气了，连我那件妃色的缭绫褂子都给抓得稀巴烂。”
明熙似有所感，抬头见得公主眼含鼓励，兴味浓浓，知道自己该接下话题了。
她心中暗叹一口气，做出一副天真求知的模样来，“那，殿下的爱宠此时在……”
昌宁噗嗤一下笑出来，已经年逾三十的她笑靥却还像是极为年轻的女郎一样娇柔。
“当然已经乱棍打死，不知去向了。”
明熙一怔，克制着自己不要露出异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说晦气事了，你们的功课怎么样了？”昌宁长公主语气依然亲切慈爱，仿佛是真正的长辈在关心家里小辈的学业一样。
两人都不敢怠慢，一一说出自己的进程。
她们在这方面还算不错，不论是基础的女红弈棋琴艺，这些在家里时基本都有学的，还是公主另外安排的，诸如调香品茶这些近来京城流行的闺中爱好，都已经逐渐熟络掌握。
所以当下有问有答，气氛也算一时和谐。
问完功课，她又问起京中名贵之家的关系可曾有告知，省得一对外交际闹出什么笑话来。
待到她腻味了，又挥挥手将两人赶走。
明芷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张口询问明荟的事。她刚刚倾身过去，明熙就在下面扯住她的衣摆，直差点将她拉得一个踉跄。
明熙赶在她前面向公主祝安，语毕又言告退，明芷也就被她半拉半就地带走了。
昌宁长公主在背后看着她们出门，懒散地舒展着手臂，低头笑道：“还算聪明。”
——
走过开阔的庭院，往左一直走就能回到她们的住处，明芷异常地沉默，跟在明熙身后一言不发。
绕过假山和两株丹桂树，靠近了月洞门，有两位侍女正在往地上洒水，看见她们过来了，就挥手喊她们绕道走。
“两位姐姐，这是怎么了？”明熙和明芷对视一眼，上前问道。
高个的侍女笑容可掬，连连摆手，“就是清理清理，这边不吉利，待我们做完了再走吧，两位女郎往花园的小路过也能回去。”
明熙克制不住地往地上看，只见青石板上小堆白色的毛发并混合着一些殷红的块状物，从这里流走的水也呈淡淡的粉色，一直蜿蜒到一旁茂盛的草丛里消失不见。
她们都想起了什么，明芷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手腕抬起来想要捂住嘴巴。
在侍女们向她们投来疑惑的目光前，明熙当下立断拉着明芷往花园的小路走。
小路僻静，偶有鸟鸣和翅膀扑棱的声音。
很快来到岔路口，明熙站稳脚步，拿出了自己的锦帕递给明芷，她现在已然面若白纸，接过明熙的帕子后终于控制不住开始干呕。
明熙只是看着她，等她说话。
“明熙…你刚刚，刚刚不让我问公主，明荟去了哪里，”明芷干呕半天，不停地拍自己的胸口，试图给自己顺气，稍微好点了，她抬起头，眼里的泪珠将落未落，“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突然无法继续发声。
明熙闻言只是无奈一笑，垂下眸子看她，那愈来愈炽热的晨光从她背后洒下来，在地上凝出阴凉的影子，“你想什么呢，那只是公主不听话的宠物罢了。”
明芷深深地望着她，眼里是同样的无力。
“嗯，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