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来递到宁月手中。
果然是这张。
上面所列七种奇药,散落在大燕天南海北,其中蓬莱岛的仙灵草和南疆的丹凤羽更是从未有人见过,是否真的存在都未可知。这个药方她前世便见过,也托人查过,大部分都了无音信。
这个看似神奇的药方理论上是能压制甚至能破解寒症,只是要凑齐,怕是七位能人异士同时各寻一味药,给上百年时间也不能保证寻齐。这几乎可以算是奇渊阁的欺诈之术了,等到主人找寻无望,过些念头再将药方搜罗回去,还能拍得高价。
“父亲,就算倾家荡产,这七味药也不见得能找到,不必如此。”
“难道你要为父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二十而亡吗?”
宁父重重一拍身边的木案,那义正言辞,那响声听得宁月身子本能一震。
说的也是。
好似到了现在,摆在眼前的路只有倾家荡产去买药,或者——她改口再嫁谢昀。
宁月晃了晃脑袋,突然发现自己一刻以前在门口构建的岁月静好,安度“晚年”的日子从根上开始破碎了。
“小姐,实在不行,您再问问谢家少爷,虽说没了婚约也有旧时情谊,咱家可以先向谢家借一些银钱——”
“那七味药,我自己去寻,省些银两。”
鸢歌的话说不了更多,就被宁月斩钉截铁地打断。
还是教她生生选出了第三条路。
“你如何去寻?”宁父也被宁月的果断惊得一下忘了备好的台词。
“有两味药我听人说过,其中一味我知确切在哪,父亲给我一个月,让我试试也不亏。”
“……这,你一个姑娘家家如何怎可独自出门——”
“父亲腿脚不便,在家女儿才更放心,且有家可归,总好过全家钱财尽失,四处漂泊。”
“容为父再想想……”
“好罢。”
直到看不见宁月身影,书房里的一老一小才一改愁容,面面相觑。
“老爷,小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呀?”鸢歌抓了抓脑袋,想不通他们两人哪里演得出了差错。
“咳……”宁父叹了口气,“阿月还是像她早逝的母亲,心里有主意,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事到如今,你一会儿趁着阿月不注意去谢府报个信。”
回到房中的宁月,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更衣上了榻。
生死大事未定,又有倾家荡产之难,这种破事儿一堆熟悉感反叫宁月有些习惯,并不以为意,甚至沾枕即眠。
这一觉睡得沉,宁月是被鸢歌摇醒的。
“小姐,醒醒。家里来人了,老爷叫你呢。”
来人?除了谢府,宁家能来什么人?
宁月睡意朦胧便被鸢歌带着更衣梳妆,待到她来到前厅,看清厅中立着的乃是十位带着各式兵器的壮汉,那一直压着眼皮的昏意骤然消失,连带着家中因她而散不去的寒气都被这股阳气冲散了许多。
“这是——?”宁月默默后撤了一步,看向厅中似是有所安排的父亲。
“这是我向明远镖局请来的十位最善走客镖的高手。虽你与昀儿的婚约现下搁置了,还需等两家父母当面商议过后再定,但不妨碍镖局愿遣来十位精锐,你若执意自己寻药,那便带让他们送你。”
“……”宁月知道父亲对银钱没什么概念,但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大镖局走一趟镖本就收费昂贵,何况是风险最大的客镖,这十人一同与她上路,怕不是一个月就将家底耗空了。“敢问一位镖师,一趟镖酬金几何?”
“十两。”十人分两列而立,说话的人正是右手一列最后一位,这声线粗糙不堪,比起磨剪子还要刺耳几分,她不禁动了动步子,侧首瞧去,没想到发出这样声音的主人她竟认识。
“恩人?”宁月见那玄铁面具很是意外,还未曾想通这恩人怎么又能开口说话了,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两人渊源,不想让父亲担心,便素手一点,用更为大声的语气盖过先前疑问声。
“父亲,第一味药在离昌城七日脚程的阳城,无需这么多人,只那位镖师便可。”
“只他一位?”宁父望了一眼被宁月点中的脸覆玄铁面具之人,有些不明朗的笑意。
“只他一位。”
宁月只想着整整10两,立马转身确认。
却错过了玄铁面具下,深邃的眼中流转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