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江黎正闭上睛,身后忽地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紧接着,他身后的被子被人朝里扯了两下。 动作不大,但意思很明显。 奚迟的声音响起:“太靠外了,下铺没有护栏,这样我没法睡。” 江黎忽然后悔让人过来了。 更准确说,是后悔把人留下了。 感受到身后人起身的动静,江黎最终妥协,翻身往里靠了一点,将奚迟的手重新压回被子:“被子盖好,安静躺一会就能睡。” 江黎声音很轻,伴着雨声,莫名显得泠泠,虽然身旁多了一个人,但气息却是极尽熟悉,奚迟慢慢闭上睛。 “有不舒服记得喊我。”奚迟声音已经带上明显的睡意。 “嗯。” 江黎听着奚迟安静下来,听着他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听着他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换面朝着自己的姿势,重新侧过身。 寝室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无声走着表,前除了暗色什都不见,可江黎还是直视着前方出了片刻的神,良久,他揉了揉胀疼的额角,正闭,身后那人却忽地往前一靠。 下一秒,肩胛的位置忽地传来一阵热意。 江黎一怔。 不知是感觉到冷下意识向热源靠近,还是习惯于这种距离,奚迟半埋在被子里,额头却轻轻贴了上来,用一种近乎依赖的姿势。 江黎一瞬间失神。 若木清浅的气息从身后细细密密传来,将四周萦绕得很满,却再不复之前那样带着“冲击力”,它不疾不徐温温和和淌着。 可能是深夜不清醒,也可能是烧得不清醒,江黎没了抵抗的气力,放任倦意和陌生的心悸交错。 他闭上睛。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奚迟被身侧翻身的动静吵醒。 许是因为心里挂这,这一觉他睡得很浅,醒来只恍惚了一会儿,下意识抬手去摸江黎的温。 天还没亮,窗外雨声依旧不歇,单调滂沱的声音,极致催眠的天气让本就满是疲劲的身轻易松懈下来。 奚迟连睁的力气都没了,只凭着本能伸手去探江黎的温。 江黎刚开始没管。 他睡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梦,梦境乱七八糟,从雾雨朦胧的深山到医务室门口那条昏暗的走廊,再到教室水涔涔的窗户,最终一切定格在奚迟颈侧那颗红痣上。 江黎从来没有睡得这累过,零碎却冗长的梦境余劲甚至比睡意还长久。 所以在奚迟抬手过来的候他选择放任,直到—— 奚迟手指贴在了他下颌的位置。 奚迟像是累极,手指没施一点力,软得不像话。 江黎睁开睛。 贴在下颌的手还在不断往上游移,即将碰到唇角的瞬间,江黎喉结很轻地滚了一下,再等不下去,直接抬手制住他的动作。 江黎偏过头,着毫无自知的某人,胸腔很慢地起伏了一下。 奚迟把头蒙在被子里,举着的手被江黎牢牢握在手心,他没挣脱,连抬手的力气都懒得给,直接卸了力。 这下软到不像话的就不止是手指,连手腕都是软的。 半梦半醒的人用全部意志拼凑出一句话来:“退热了没?” 奚迟听不见回答,总算往下挣了挣手腕,想去探江黎的温。 握在腕间的手随着他挣脱的动作也跟着一用力。 江黎没让。 奚迟勉强清醒了几分,开口:“我摸一下,退热了没。” “内生热很损耗心神。” 江黎:“……” 现在损耗他心神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内生热。 “奚迟。”江黎压着声音喊了一句。 奚迟声音掩在被子下:“嗯?” 江黎:“。” 算了。 人都没清醒,计较什。 许久没听见江黎的回答,奚迟问了一句:“怎了?” 江黎把奚迟的手压回被子里,松开他的手腕:“退热了,还早,继续睡。” 奚迟像是没听见江黎的话,重新抬手,这次很准确找到了江黎额头的位置。 虽然还没彻底退烧,但已经没有昨晚那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