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垂,枝叶簌簌,一路而至,鸟惊飞绝,又到山门古刹,短短的几日竟对这里卸下防备,隐隐视此为栖身之所,归途之路。
狐小七未急着回房,而是来到小和尚的住处,灯灭屋昏,途径大殿,烛火燃燃,小和尚背对着她,对着佛像虔诚跪拜。
她捂着伤口走进大殿,小和尚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看到她的瞬间,眼神一涣,迟疑一下问:“你怎么又弄了一身伤回来?”
“怎么,心疼么?”他永远一副庄严古板的样子,她止不住的想要撕毁那层拒人千里之外的墨守陈规。
小和尚说:“施主,请自重。”他起身用拂尘理了理供桌的尘土,在未看她。
狐小七走到小和尚身边抢过他手里的拂尘扔到一边,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前,幽幽说道:“这里好痛,怎么办?”
小和尚抽回手,神色自然,未有半点异色与拘泥,平淡的说道:“我去找些草药,敷上能缓解些。”
她叹了口气说“你们僧人都这么古板无趣?我说多少遍了,汤,粥,草药与我无用,我是妖,你怎么就记不住?”决定不在逗他。
刚要转身,小和尚唤住她。“早上牛九带来一位少年捉妖师,扬言要找你寻仇,你快走吧。”
狐小七一顿,还未开口,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牛九吵吵道:“天师,你看我就说吧,这古刹有妖怪,而且我看那小和尚与这妖女一丘之貉,暗中苟且一处,简直是狼狈为奸,玷污这佛门圣地。”
“昨日就是这妖女,害我兄弟三人,幸好我机灵侥幸逃脱一命,天师你要为我做主。”他继续加火勾芡。
牛九身后跟了个少年,一袭白衫,背着一炳青玄宝剑,英姿飒爽,唇红齿白,眼角眉梢长得极为出众,举止投足,清冷出尘。
他一双眸子仿若贯穿人心,由比无影之剑,一眼之下,她如坠冰窟,冬雪覆盖,禁不住全身打着颤抖。
赤虚堂新任掌门,百里卿鸿,你终于还是来了。
“狐 小 七。”
“原来你隐藏在这。你若潜心向善,我还可饶你一命,如今作恶多端,残害生灵,我必是要了结你,为民除害。”蹭亮一声,他拔剑相向,月光下,泛着寒光,剑尖对准她。
夜风徐徐,夜幕如深渊,仿佛在召唤着她,一起沉沦混沌。
枕边人,三年未见。
在相逢,他依然刀剑相向,而她那里是他的对手。
一身残破,恶疾缠身,修为大损,既复不了仇,又没有勇气去死,现如今………若有来生,在报仇雪恨吧。
一步一步走向他,嘴角一抹冷笑,如寒九霜花,看着冷,实则脆弱不堪,稍暖,便冰消雪融。
她脸色青白,一副赴死的模样,两指擒着剑刃往胸口送。
百里卿鸿看到她如此模样,只觉得心口一颤,隐隐发疼,手里的剑往后退了半分。
狐小七抬头直视着他,问道:“你不是要杀我么,来啊!又不是没做过,难不成心软了?”
百里卿鸿眉头微皱,把剑收起,顿了顿,说道:“罢了!废了你修为便可,日后是生,是死,在与我无关,算是还了当年救命之恩。”
狐小七反唇相讥“提当年做什么,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一刀送你见阎王,还轮到此时与我说这些来。”
百里卿鸿眸子闪烁,看不出是喜怒,这人一向如此,喜行不于色,城府极深,那时还以为他简单,现在一想,真是瞎了一双眼认为他无害。
“当年你以身相许,我们早已两清,我的天师少侠,你说呢。”她笑着提醒他,就是要揭露那层他不愿提及的往事。
他神色渐缓,有几分当年成亲时候的柔情,平静的述道:“小七你记得,成亲时我们在桃花树下埋的青梅酒么,那时我承诺你,与你一起相伴白头,护你安好,老去那一天,儿孙满堂,我们在一起对饮。”
狐小七闭眼,一滴泪没落在衣襟里,不愿再听,打断道:“可是你食言了。”
百里卿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那酒是你亲手酿的,酒香甘醇,与众不同,另具风味,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
话锋一转,又道:“你是妖,我与你说过,赤虚堂若是容不下你,我会带你离开,可是你为什么要毒害我的授艺恩师。”
“我说过多少遍,你师傅不是我害的。”狐小七冷冷的反驳道。
“起初我也不相信是你,但那酒确确实实是你们狐族佳酿手艺,你随我回到赤虚堂一直受恩师薄待,狐族向来护短,难保不是她们所为,直到那次我亲眼目睹你残害我父母,方知原来你如此歹毒。”说道此时,他周身上下仿若结了寒冰,冷然骇人。
她步履阑珊后退几步,思绪极乱,跌做在地,指着他控诉道:“你父母何时遇害?你为何不与我说。”
“我说了,又怎会有机会给你下血骨咒,你害我父母,亡我恩师,我灭你全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