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防地撞上男人抬眸和他回以审视的目光,带着点桀骜和颓懒的野性。
他的目光只在佟话身上停留了短暂一瞬,可就是这短暂的一瞬间让佟话认定他就是那根救命稻草。
于是,在他们正要擦肩而过时,佟话突然伸手揪住男人的衣角,哭声明显:“哥哥、救救我……”
男人自带侵略性的眼神斜瞥过来,落在佟话那张被泪水糊花的脸上,他神色微动,最后在佟话惊慌又翘首以待的眼神中冷冷出声:“等一下。”
其中一人恨了他一眼,语气颇不耐烦:“少管闲事。”
“哥哥求你……求你救救我……”佟话在哭喊中被他们暴力拖拽下楼。
那场景很难让人坐视不理,而程飓也没狠下心袖手旁观。
于是,他几乎没有迟疑,直接将手里的易拉罐酒瓶捏扁,趁那行人还在楼道拐角时,朝准其中一人的脑门狠狠砸去。
下一秒,被砸中的那人龇牙咧嘴地捂着头,愤愤地指着程飓鼻子破口大骂,程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冷硬,然后手撑着楼梯扶手,纵身越过栏杆直接将人踹倒。
这套动作被他做的行云流水、又酷又飒,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等其他人有所动作时,他反应迅速,身手矫捷地躲过几人的夹击,然后三两下把人尽数撂倒。
很快,狭小的楼道里就横七竖八的躺了几个大汉,个个都龇牙咧嘴蜷成一团。
佟话看着眼前这一幕,彻底被男人身上那股狠劲儿吓呆,她没想到他竟然那么能打。
程飓目光再落回佟话身上时,女孩还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没事吧?”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磁沉的声线里带着细微鼻音,入耳时意外好听。佟话那会儿被吓得不轻,估计是还没回过神来,反应过来后边摇头边磕磕巴巴地回答说自己没事。
男人最后看佟话的眼神里捎带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关心或是怜悯,只是没再开口,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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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个满室凌乱的家里,佟话无力地靠着门板滑坐到地板上,再次拨通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短号,嘟声响起,可回应她的始终是冰冷的机械女音。
刚才的事情历历在目,佟话仍心有余悸。那些人虽然今天吃了瘪,可说不定哪天又会上门来找她的麻烦,而且手段只会更加过分。
她突然感觉到无助,埋头啜泣,认为人生最绝望的时刻也不过如此。
偏偏今天的坏事一遭接一遭。没过多久,一道稍显尖锐的中年女声杂着大力拍门的震响落进佟话耳朵里:“开门!”
没完没了的敲门叫喊声很是扰民,可佟话只能躲在房里不敢吱声。这道女声她太过熟悉,这个月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上门来催交房租,可她身上所有的钱早就被人搜刮干净,所以每次遇上房东收租,她只能靠装死来蒙混过关。
但这次横竖是躲不过去了。拍门声渐渐停下,接下来却是转动锁芯的声音。佟话竖着耳朵听见房东跟开锁师傅吐槽:“租我家房子的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样,租金拖了好几个月了,次次来,次次都没动静,你这次干脆把锁也换了,我不可能再租给这家人了。”
事已至此,佟话不再坐以待毙,内心挣扎片刻后主动将门拉开,外面的人毫无防备地被她吓了一跳。
中年女人抚着胸口长吁短叹,不等佟话开口,中年女人的视线越过她,看见屋内乌烟瘴气、不成样子,语气很是激动:“好好一个房子被你家弄成这个样子嗦?”
佟话自知理亏,试图打感情牌博取同情,她一双圆眼很快蓄满泪水:“阿姨,我保证会把房子收拾干净的,我爸应该就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就会把欠您的租金补上,您能不能行行好,再让我住一段时间,别把房子收回去。”
中年女人在屋里走了一圈,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很厌恶地瞥了眼哭得正伤心的女孩:“满地满墙的红漆,你怎么收拾干净?被砸坏的家具你都是要赔给我的你知不知道?”
她气急败坏,最后懒得计较:“这个房子肯定要重新装修过一遍才能继续租给人住,你收拾东西赶紧走吧,不要在我面前卖惨了,我比你更惨更倒霉,碰到你们这种租户……”
听着房东的数落,佟话哽咽着说不出话,她本想厚着脸皮继续求情,可房东越想越气,竟然边咒骂边把佟话推出门外,完全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佟话过去十几年过得都是养尊处优的日子,生平第一次被人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样扔掉,窘迫和委屈顿时一股脑地倾涌而出,没有勇气和自尊再乞求房东收留自己。
她失魂落魄地呆站在原地,一步都迈不开。唯一的亲人已经失联无数天,她还能去哪里?
万念俱灰的一瞬间,佟话脑海里突然映出一道背影,而后,她抬起头盯着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心底滋生出一丝希望。
十多分钟后,安静的楼道里响起一道敲门声,以及,只有佟话自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