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俯首认错的廖款慈,楚司澜默不作声。
她原也没打算这次就伤到廖款慈,她只想保护欢哥罢了。
可正在这时,玉涟极忽然有了动作,他玉白色的长指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唇角,道:
“你属实聒噪了些。”已经不止一次在他耳边说些惹人心烦的话了。
廖款慈下意思后退半步,只听玉涟极又赞叹道:“但你的主意却不少。”
察觉到他眼里的异色,楚司澜顿时回忆起不少惨死他手下的人,玉涟极行事一向随心所欲,哪里管是有意无意,惹了他就要付出代价,很明显廖款慈惹到了他。
贴身侍卫蒋歇似有所感,凌空一跃忽然出现在玉涟极身后等候差遣。
静腻的夜里,半轮弯月都躲在云后不敢听他接下去的话。
廖款慈只觉耳朵里嗡嗡作响,她一直安慰自己不怕,她的姑母是定阳王妃,是玉涟极的母亲,就算她有事姑母也会保她!
可气氛实在诡异,阴曹地府也不过如是,就连一直没再多言的欢哥也悄然后退一步,倒是楚司澜纹丝未动静静等着。
玉涟极语气如常,声音清浅悦耳,“女子拔舌太过残忍,蒋歇,去请最好的绣娘来将她的嘴漂漂亮亮地绣一起,全她少言的心愿。”
蒋歇拱手领命,一转眼已经消失不见。
廖款慈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表哥,你不要吓唬我了,我真不是有意传谣,不对!”她猛指向楚司澜,“是她故意设计我相信谣言的!表哥你不可以那么对我,姑母不会准许你那样对我的!”
玉涟极捏着珠子狠狠搓了一下,聒噪,越来越聒噪了,他想亲自给她绣起来。
暗卫察言观色立刻上前按住廖款慈,一招便将她擒着按跪在地等着绣娘。
看着廖款慈从满脸惊诧到恐惧再到看向自己的恨意,楚司澜神色淡得不能再淡,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也不是,她的内心缓缓升起了一股奇异的快感。
前世是她跪在地上抱着被重伤的欢哥无助痛苦,那时的廖款慈就站在着自己现在跪着的位置笑。
陷入前世的的回忆里,楚司澜整个人犹如陷入黑色的泥沼,原本明丽的小脸覆上一层黑雾,桃花眸也化成了一汪寒潭。
她对着廖款慈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峰,嘴角也微微勾了勾。下一瞬,目眦欲裂挣扎呜咽的廖款慈让楚司澜通体畅快。
.
廖款慈被绣上了嘴,听说那西临都最出色的绣娘被刀逼着,吐了好几次才绣了一朵雪片莲出来。银线绣成一朵白凌凌的莲花栩栩如生如同从她口中生出来的一样。
知意听后吓得一直捂自己的嘴巴,似乎是怕自己哪天说错了话也被抓去绣花。
“楚姑娘,二公子为何要绣莲花啊?”知意想先了解一下有没有什么忌讳以后自己好小心些,别传了不该传的话。
楚司澜隐约猜测,是用这莲暗骂廖款慈口中全是淤泥脏污呢吧。
玉涟极一向疯得讲究。
还好这次他没疯到自己身上,而且昨晚欢哥也机灵,看了她使得眼色便解释两句离开了。
楚司澜单手支颐,目光随着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熏香飘摇,她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玉涟极“诚心实意”做反省。
夜幕四合,沐浴过后的楚司澜换了一身蓝色纱裙。
她坐在妆台前,将长发擦到半干,雪白的手指在妆奁中的发簪朱钗上抚摸而过,最后落在一支简单的金簪上。
玉涟极喜金器,她这是投其所好。
由知意提灯,楚司澜趁着夜色朝玉涟极的小院而去。
留苑百花争奇斗艳,香气抚衣,一簇簇花枝簇拥的小径深处就是玉涟极的小院。
蒋歇推门迎了出来。
“楚姑娘?”他意外地看向楚司澜,惊讶于她的到来。
楚司澜:“我找阿玉。”
温软的声音让蒋歇惊得忘记请人进门,他还记得楚司澜来的那两次堪比疯妇吵着离开,如今这般阵仗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蒋歇仍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门。
楚司澜无暇理会他的想法,她和玉涟极共处六年,不用别人带路,自己径直朝耳房而去。
耳房里,雕花精美的金银器取代珠玉玛瑙,设计精巧的盆景被娇艳欲滴的鲜花代替,儿拳大小的夜明珠钳在壁上,盈盈柔光满室光辉。
即使前世见多了这般富丽奢华,楚司澜也不免震惊。
她缓步走近,直到看见临窗软塌上,懒懒倚在小几旁坐着的男人,这一室堂皇糜艳便在他绝世昳丽的容貌下黯然失色。
玉涟极一手拿着丝线,一手拿着金珠往上串,像是在把玩价值连城的宝物,听见脚步声,他悠悠抬眸望来。
楚司澜手背冒出丝丝寒气,他的珠串上有金珠一百零八颗,用完一百零八颗金珠,代表一百零八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