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阮乔都没来得及退出游戏。
透明的泪痕慢慢风干,在脸上留下痕迹。
不清楚陈越到底听到多少,只记得阮母对她进行无尽的斥责,把复读这个字眼反反复复挂在嘴边。
“前几天下暴雨的夜里我来你房间关窗,手机就摆在床头边。”
“阮乔,妈妈一直认为你是很懂事听话的孩子,这几个月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最后,阮母无奈叹气,“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阮乔沉默着,始终没开口。
说什么都是徒劳,在母亲眼里,她现在就是个贪玩的高考生。
阮乔的手机被没收了,整整半个月,和陈越断了联系,冉屿许是也联系不到她,期间来过两三次。
她待在楼上没下来,冉屿坐几分钟就回家了。
日子复制粘贴的过,阮乔每天有做不完的题,周念慈是个更让人深感压抑的存在。
她对所有人选择了妥协,大多数都是沉默,关在房间里刷题。
半个月的无人打扰,那时候,阮乔才深刻意识到,一旦切断了网络,她和陈越甚至没有再见的可能。
有些人之间的关系,没了联系的桥梁,就这么脆弱。
但他最后一句话,阮乔能记很久很久,闲暇发呆时,顺着记忆模糊的轮廓,她在草稿纸上画星泉的样子。
大概不是任何人都有美术天赋,后来她干脆在纸上涂一片片绿色。
“陈越,我不开心。”
她喃喃自语里略带哭腔,颤音明显,“软软很不开心。”
八月初,阮母接到了阮乔父亲的电话,说是临市生意不好做,两边都是事,她还是决定亲自去那边看看。
阮乔的一日三餐被托付给隔壁的冉姨,临行时,阮母把手机留给了她,说是有事就打电话。
冉姨和她们是多年邻居,笑着让她放心,“乔乔就交给我了,都这么熟了,别客气。”
每天的菜色都是变着花样琢磨的,冉姨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对于她复读的事,没提及一个字。
周念慈照常来给她上课,阮母走的当晚,她做完最后一张模拟卷,借着月光,靠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楼庭院的蝉鸣错综交杂,没什么规律。
握着手机,阮乔没有打开的勇气。
对于陈越来说,她消失了大半个月,杳无音讯。
然而,她真的没有想到,在所有猜测之外的,他们之间的聊天框里有一条过期的退款消息。
阮乔问过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当时她没听到答案,现下都有了解释。
从陈越这里,她了解到一个有些陌生的职业,游戏陪玩。
钱是冉屿花的,他是好意,希望有个人能带她一起,而恰好挑中了陈越。
因为收了钱,所以对她特别好,合情合理。
陈越他……是不是也会对别人这么好……
【陈越】:抱歉,之前没了解过你的情况就接了工作。
【陈越】:钱我退给你。
【陈越】:软软,无论如何,你期待的事情一定都会发生。
心情复杂沉重,阮乔在慢慢消化突如其来的消息,她先去私聊冉屿问情况。
【阮乔】:你花钱给我找了个陪玩?
【冉屿】:你说越哥啊。
【冉屿】:我看你对他也不排斥,再说,大小姐我真熬不到那么晚。
阮乔每次喊他都临近零点,冉屿刚高考完,真不想再体验熬夜刷题那种感觉。
【冉屿】:前段时间他说你不打了,要把钱退给我,我没同意,在他那边延期了。
所以,陈越直接把钱给了阮乔。
他也没跟冉屿详细说过半月前的事,阮乔把钱一分不差地还给他。
几分钟后,她守在和陈越的聊天界面,一阵欲言又止,指尖敲出一行字又删除,最终只问他:
我还能找你玩吗?
她的突然出现没给陈越一丝准备,收到回信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
【陈越】:游戏什么时候都可以玩。
阮乔大概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高考只有一次,但游戏不是。
【阮乔】:只有晚上一小会,其余时间你可以去带别人,行吗?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像是考虑了一番后才应下来。
那天已经挺晚了,陈越说明天再陪她玩。
【阮乔】:我想听会音乐再睡。
【陈越】:想听什么?
【阮乔】:你要给我唱歌吗?
【陈越】:你想的话。
深夜语音就是在等待对方回应时的那一声声心跳,清晰明朗。
陈越那边稀稀疏疏的声音一过,戴上耳机,他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