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涯算是尘埃落定,去学校也从金水仙变成了石宝玉,直到我上了高中,人口普查开始,我不得不改回了金水仙,但熟识的同学和村里人都已经忘记了金水仙这个名字,取而代之的是石宝玉。
三年级那年期末考试,我破天荒拿了第二名,把我爷爷高兴坏了,给我又是发红包,又是系红腰带,逢人便夸他的大孙子是个读书的料,第一名则是一个苗族女孩子朱志敏,她长得非常漂亮,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粉嫩透红的脸颊上总是甜甜的微笑,她的同桌是一个模样跟她很像十分俊美的男孩子,叫作杨志文,她二人是邻居,在学校也是形影不离,我一度以为他们是龙凤胎。
这一年是无忧无虑的一年,我在桂花的陪伴下度过了七岁的生日,迎来了属于我的第八个年头。
四年级开学那天,领到新课本后大家围在教室里讨论最多的话题是朱志敏的同桌杨志文突然头痛不治病死了。
彼时的我比较愚钝,不知道死了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有畏惧之心,拉着跟我一样愚蠢的桂花去朱志敏的位置,问她杨志文为什么病死了,朱志敏泪眼汪汪的看我一眼,用力推开我就哭着跑开了,班里的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和桂花,自此我和桂花被大家嫌弃了很久。
也因为这次,我和大两岁的朱志敏开始了第一名这个称号的角逐,村子里就一个学校,就一个班级,一个班级就三十来号人,偏偏她要跟我过不去,总是跟我抢第一名,好在她数学好,我语文好,每次都是我语文考第一,她考第二,她数学考第一,我考第二,自此我俩都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她许是厌弃我的,每次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不舒服,让我有一种欠她东西的错觉,也不跟我说话,有时候她和其他女孩子玩皮筋,我就会故意去捣乱,她也不跟我吵,果断的让到一边去,久而久之我也觉得没劲就不再去挑衅她了。
桂花跟我说考试第一名一点都不重要,她喜欢跳皮筋,打纸板,斗鸡,抓石子,走老牛,扳手腕,逃课出去炸金花,偷学校附近村民家的红薯,黄瓜,高粱秆,她喜欢一切男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但不管玩得多疯,她都会准时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像保镖一样守护在我身边。
彼时的乡下物资匮乏,小孩子能吃的零食瓜果很少,桂花去偷红薯来烤,我们中午放学不回家,跟着一群男孩子去山坡上烧火,烤土豆,烤红薯。桂花跟一个叫荣彩惠的男孩子很要好,他们让我守着土豆和红薯,他们俩去找干柴,顺道还拔了别人家的白萝卜回来解渴。
桂花生的比我高大健康,性子大大咧咧为人活泼好动,又喜欢动手,凡是吃的用的玩的只要她有我就有,如果只有一份她也会让给我,几个姑妈给他们洗脑,说我没有妈妈很可怜,所以要照顾我,处处为我着想,所以导致跟她在一起的我变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懂得分享的废物。
荣彩惠是隔壁村子的人,比我和桂花大三岁,长得十分秀气,比我们高一届,学习很好,家里有四个姐姐,听说他是他爸妈躲到云南去生了带回来的,所以他家里人很宝贝他,养成了他比较骄纵唯我独尊的性子,不过骄纵的他在桂花面前却又像个小奴才一样乖巧懂事,事事让着桂花,连带着对我也十分的好,除了上课,其余时间也都和桂花腻歪在一起形影不离。
六年级结束时,我们都要去镇上上中学,这年在长辈的见证下十一岁的桂花和十四岁的荣彩惠定下了娃娃亲,荣家来了很多人,背着很多糖果和布匹,猪肉等来提亲。
我跟随爷爷一道去的五姑妈家,除了没有定亲的四表哥,他们家其他三个表哥都定了亲,这天桂花脸上一直笑眯眯的,荣彩惠则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爹的身边当乖孩子。
四表哥成季兴冲冲的问我要不要也跟他定亲算了,我想着定亲能拿到许多糖果便点头应允了,谁知我二人到大人跟前一说,当下就被爷爷狠狠训了一通,说我是金家老幺一支的长女,婚事要仔细斟酌再定,而且自古就有娘舅不开亲的说法,若再听到哪个表哥敢打我的主意,爷爷把他们的耳朵给拧下来下酒喝了,惹得在座的表哥表姐和一众长辈们哄堂大笑,但也没有哪个表哥再提与我定亲的事。
初一开学,我和桂花住到了镇上四姑妈家,同住的还有高我们一届的成季表哥,我叫四姑妈,他俩叫四姨妈,四姑妈家的三个表姐十六七岁就都已经早早就出嫁了,排行老幺的表哥安宇在城里上大学,比我和桂花要大上十来岁,四姑妈家条件不错,在镇上有几栋小楼用来作旅馆,还有临街的小商铺,在众多姑妈家来说算是最好的,相比我们村子清一色的青瓦房就更不用说了。
我和桂花共用一个房间,摆放了两个床铺,两张书桌,彼时的西南地区教学师资都是极差的,二十几个村子的学生集中在三所中学,导致一个年级十来个班,一个班七八十个学生,又没有宿舍,小镇方圆几十里地的民房都有学生会去租,相比起到处求租的他们,我和桂花就和镇上的原住民学生没有差别了。
初中的学业并不重,我不想在一个年级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