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月光太过皎洁,还是她的心已经迷茫。
那女子的气质实在太像玲琅了,令她下意识想要往前揭下那女子的面具,一探究竟。
但就在她试图靠近对方的刹那,那女子忽然垂眸,往后退了一步。
苏婵嫣停在原地,指尖无措地垂落。
就在这时,身后的萧衡缓步而来,眨了眨眼,沉声道:“如何?都解决干净了吗?”
那侍女闻言,臻首点了点头,径直错过苏婵嫣的身边,走向他。
“啊……”她跟着回眸,恍然明白了什么。
萧衡淡淡道:“几个醉酒毛贼,壮胆翻墙入院,欲行盗窃之事,冒犯了夫人。萧某已经让人将他们处置了,夫人不必惊慌。”
“……”
毛贼?可刚刚她好像听见其中一个人说了一声什么明洲王来着。
苏婵嫣抿了抿唇,目光游移到他身边那名神秘女子身上,见她的手上还残余着没擦干净的血迹,心下骇然。
刚刚出手的竟然是她?而不是什么刺客……
那女子似乎察觉了她的注视,不由将双手往后藏了藏,用力地用锦帕擦拭。
“夫人,未免再生事端,让萧某送你一段路吧。”
萧衡主动请缨,做护花使者。语气诚恳,仿佛在叩问她的心。
夜风瑟瑟,林路偏僻。
若再发生这样险恶的事,她和冬儿可能真的没什么力气挣扎了。
苏婵嫣含愧地望了萧衡一眼,神色些许迟疑。
适才她对此人印象单薄,误解了对方,现在得知这人是好心助她们脱困时,苏婵嫣感激的同时,更有些羞愧。
仅凭一面之缘,对别人暗自打分,肤浅又没礼貌。
最开始唐突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苏婵嫣考虑半晌,她点点头,与他保持距离,往梅林出口同行。
……
花廊下,月色如银,芬芳四漫。
萧衡忽然很是健谈,一路都在找机会与她攀谈。
苏婵嫣不敢松懈心弦,只礼貌地点头,客套地回应。
只言片语,连手势都不比划。
她想,自己都这么呆板生硬了,这人应该没有什么聊头了吧。
但萧衡好似仍然兴致勃勃,不断找寻话题,创造聊天的机会。
可她是个哑巴啊。
又不能跟他搭腔,为什么要一直问这么多话啊?
苏婵嫣心累地叹了口气:“呼……”
“嗯?夫人是走累了吗?不如先去前面的凉亭坐下歇歇?”
萧衡捉准机会,好心提议。
苏婵嫣想要婉拒,却见他身边那名女子已经大步往前,殷勤地替她清理石凳上的灰尘。
“……”
她微微一愣,对那名女子更加上心,不禁点点头,往凉亭而去。
萧衡紧随而来,款款落座。
凉亭外,是一池清幽的水纹荡漾,稀稀落落盛开着几株睡莲的紫影。
春夜虫鸣悄悄,栏杆细柳垂条。
夜风吹拂檐下金灯,洒下朦胧的暖光,晃动在那芙蓉玉面上,更显温婉宜人。
萧衡漫不经心地抚弄掌心折扇,默了许久,才抬头看向苏婵嫣那双迷茫好奇的眼睛。
揶揄问道:“夫人,对萧某有什么困惑吗?”
“……”
苏婵嫣被他抓了个现行,立即垂下眼眸,不好意思地红了双耳。
太像了。
他的声音太像那个奇怪的药堂老板了。
令自己忍不住再三盯着确认,以至于被逮了个丢人的场面。
萧衡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长眼一垂,叹道:“夫人真是拘谨。其实只要不是什么冒犯人的问题,萧某都是很乐意为夫人解答的。”
“啊……”
苏婵嫣未料他还在纠结这个事情。
一时也不好再继续装聋作哑下去,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没,没什么,只是你的声音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她比划了两下手语。
二人则专注地盯着她看,心中悠悠思量。
冬儿正要为她解释,萧衡淡淡抬手,示意不用翻译。
“你可以用手势的,我能看懂。”
“啊?”
闻言,苏婵嫣有些惊诧。
这个人竟然懂哑语。还能毫不费力地和她对接意思。
若非至亲至爱有此失语之损,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人会主动去学这门学问了吧。
苏婵嫣猜测道。
他能看懂自己的话,这一点不免让她好感倍增。
要知道这世上的人,对哑巴聋子等残疾之人都很是嫌弃,更遑论去听她们的内心在说什么了。
苏婵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