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抬手轻轻摸了下,歉然道:“二哥还是受伤了。”
李渺笑了笑,抚了手安慰她道:“无妨。为着妹妹对三弟与我的心意,这点小伤也不算什么。”
“且歹人已经伏诛,亦没有忧心之处了。”李渺道。
似是被李渺的话带着想起了什么,又好像是羲和自己将话题引到这里来的,她轻轻道:“昨日派出救我的侍卫,格外的勇敢...”
李渺不置可否,轻轻嗯了一声。
羲和见他似是没什么兴趣,又问道:“这些侍卫是哥哥的属下吗?”
李渺定定着看着她,末了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坦白道:“他们不是侍卫,他们是天水阁的人。”
羲和疑惑地哦了一声,就听李渺继续道:“天水阁豢养的,不是寻常卫兵,而是专职杀手。所以与其说他们是我的属下,不如说只是我的鹰犬或者爪牙。”
羲和一颗心猛得沉了一下,似要挣脱着跳出胸腔,良久仍是不甘心,道:“我可以见见他吗?就是昨天派出救我的人。”
李渺打量得望着羲和,道:“不可以,亦没有必要。”
“羲和,”李渺叹息道,“我同你说这些,原是想让你明白,这朝堂上的争斗现如今已成水火之势,母亲偏爱曲家,曲家二兄弟亦有了夺嫡的想法,不知哪一日,我们,与曾经的表兄弟就会同室操戈了。”
羲和虽有着宫中女子的敏感与聪慧,也隐约察觉到这大明宫城内越来越不寻常的氛围,仍是没想到二哥会亲口说出这样可怖的猜测。
李渺望着她骤然庄重的神情,似是察觉到自己说的多了,便摸了摸羲和的头发,笑道:“不过那一日,兴许还远着呢,毕竟我与元寒表兄,或者亦连咱们的母亲,也没有准备好以何面目等待那一日的到来。羲和可以暂时不那么忧心。”
羲和知道他是宽慰自己,想起宫中传言,道:“二哥的天水阁当中,是否曾派出死士暗中保护三哥?”
“你如何得知?”李渺问道。
“宫女中似是有人见过的,三哥出入宫禁之时,总能瞥见或远或近处,有一人影相随。”
李渺听罢,随即抬手唤了府中仆人过来,伏在他耳边低语片刻,那人便行色匆匆的离去了。
羲和不知他是何意,却见不多时,北面宫门外面已有了熙熙攘攘的人声,三皇子李穰的声音已飘然而至,朗声笑道:“二哥与妹妹闲聊,也不带上我。”
羲和还没来得及奔向他面前,李渺已经挥了挥手,原本为着他兄妹二人谈话屏退众人让出的宽阔廊庑,不知何时竟然齐齐飞出四位黑衣人,他们手持利刃,不约而同地刺向同一个目标--李穰。
羲和大惊,尖叫着奔向李穰身前,李穰面不改色,刀剑飞驰而过带起的长风转眼之间便拂上面颊,带着生铁的血腥之气。李穰未动,他的身后已经倏忽闪出一个人影,那人似是从半空中一跃而起,当啷一声便击退了一位黑衣人手中的利剑。
余下的三名黑衣人似乎要从三面包围他,然而他的身形极快,将手中宝剑抛掷半空中,宝剑还未落地,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击中了黑衣人要害,三名黑衣人随即倒地□□,那人趁此间隙,已经稳稳落地,振振衣衫,牢牢握住了即将掉落地面的宝剑。
李穰与李渺对望着,李渺微笑道:“功夫不错,不过却露出了马脚,被人发觉了。”
李穰抬手道:“他跟我的时间不长,然而我却能感受到他的忠心耿介,还请二哥放他一马。”
北宫之中正有奴婢前来小心翼翼地替二皇子挽起长发,他便立在堂前,淡淡道:“既如此,赏你自尽吧。”
那人没有出声,将手中的长剑稳稳插入腰中剑鞘,又将剑鞘连同宝剑一起取下,恭敬地放在面前的空地上,对着李渺的方向半跪着行了一礼,便不再动弹。
羲和急声道:“二哥不可。他虽有失误,仍是救了三哥,且武功高强,自尽岂不可惜,还请二哥放过他吧。”
李渺笑了笑,道:“武功高强不假,不过天水阁从来不缺武功高强之人,他不能将自己隐藏在万人之中,就可能给主上带来麻烦,而不是利好。故而留下也是无用了。”
羲和没想到李渺竟然能够如此坦然的说出这样的话,便不再理会他,转而想要俯身扶起仍半跪着的士兵。
羲和的手指刚刚触到他的衣衫一角,那人却似木雕一般轰然倒地,脸颊覆盖的面具倾落,露出一张仍显稚嫩的脸庞,嘴角还带着暗红色的血迹,显然已服毒自尽了。
她心中大惊,再看向仍笑意满满如沐春风的李渺之时,眼中已有了不可置信的陌生。
李渺没有理会她的目光,道:“这便是死侍被人窥见行踪的下场。”
思索片刻,羲和道:“既如此,还请二哥赐我一名死侍。”
李渺沉吟道:“妹妹不说,经此一事,我也有心给你安排一名死侍了,只是不知你想要何人跟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