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吉压根说不出话来了。
他直起身,径直向外走去:“不行,我得去找刘瑞。”
贺怀言艰难地挪动了几下手臂,拦住了他的步伐。
陈吉顿时被气笑了:“你都这副模样了还拦着我?省点力气吧,别到时候都没法活着出去!”
贺怀言确实已然没有什么力气了。他闭上眼,缓缓道:“你找他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你欲要置殿下于何地?”
陈吉站在原地憋了许久,终是叹出一口气,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他走到贺怀言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道:“他们都问你什么了?”
贺怀言笑了一下:“无非就是问有没有私藏家产,还有当年的行踪。他们还能问什么?”
陈吉却有些怀疑:“就这些?能把你打成这样?贺怀言,是殿下叫我来的,你得跟我说实话。”
贺怀言眼睫颤了颤,轻声道:“殿下……”
“对,是殿下担心你,想知道你的情况,不然我也不会来此处惹嫌。”陈吉道。
“殿下还好吗?”贺怀言努力抬起眼眸看向他。
闻言,陈吉顿时气得想直接甩手走人:“贺怀言,我在问你话!他们到底是想问出些什么?”
贺怀言重新闭上眼,轻笑着道:“你回去禀殿下,就说我挺好。”
不待陈吉发作,他又突然睁眼,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殿下近日来如何。”
“殿下好,殿下一切都好,”陈吉看着他,甚至萌生出了再给他两鞭子的想法,“厂臣大人您现在可以告诉奴婢,刘瑞究竟是想问什么了吗?”
却见眼前人费力地摆了一下头:“不行……这事你别管,更管不得。你也千万不要告诉殿下。”
陈吉一时语塞。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努力让自己思考刘瑞到底想干什么,欲要猜到一些后再回去逼问贺怀言。然而想了半天,却丝毫没有头绪。
他叹了口气,重新蹲回贺怀言面前:“你究竟为何不肯说?是有多棘手的事,能让你变成这样了都不愿意开口?”
贺怀言闭着眼,已然是气息微弱:“旧怨,与你无甚干系。”
这一听便是用来搪塞的话。他贺怀言同刘瑞能有什么旧怨?若说是家族的恩怨,那也更不可能,贺刘两家早些年也都算是全京瞩目的,若是有什么恩怨,那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行,”陈吉一点头,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总归是你自己的命,你不愿要,那我也不必强留你。”
贺怀言听着,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便又是一连串的疼。
“看看,你还是老实点吧。”陈吉最后瞥了他一眼,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贺怀言趴在地上,只感受到了无边的寒冷。
昏迷的前一刻,他闭着眼睛想起了梦中母亲的话。
一定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