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卿对简泽的神秘兮兮和拐弯抹角颇为不满,气势汹汹的反驳道:“你一句不解释说的轻巧,却害得人家想破了头。”
简泽沉默了半晌,轻描淡写道:“雪贵妃原本的那壶酒被人做了手脚。我可不想连顿饭也吃不安稳。”
如卿抖的一怔,立时想到了送酒时于嬷嬷神秘的举动,筵席上裕菲发怒的神情和柏兰瑟瑟发抖的模样,马上便明白了八|九分。这根本就是裕菲的圈套。她命自己酿酒,随后却差人暗地里在雪贵妃的酒中下毒。以这雪贵妃的地位和盛宠的程度,若是当时那探毒的银针变黑了,自己纵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如卿觉得后背心一阵发凉,暗暗侥幸自己不知不觉的躲过了一劫。这公主当真不是盏省油的灯。仅仅一顿饭的功夫便使出了三招连环计,而且一计更比一计狠。而简泽虽然嘴上说不想连顿饭也吃不安稳,实际上却是救了自己与叶云溪一命。
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却并没有说明涌泉之恩应当如何相报。于是如卿盘着腿向前蹭了蹭,坐得离简泽更近了一些,搓着衣角腼腆道:“以前我以为你和裕菲公主是一伙儿的,我错怪你了。”
简泽唇边噙了一丝笑,柔和的望着如卿,却没有接话。
而接下来如卿说出来的这句话,就连她自己听了都吓了一大跳。
如卿说:“你喜欢裕菲公主么?”
简泽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即笑出声来。如卿被他笑得颇有些发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乐了好一会儿,简泽方才敛起满脸的笑意,换上了一副庄重肃穆的神情,缓缓摇头,一字一顿道:“不喜欢。”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那公主是你未来的妃子。”如卿舔了舔嘴唇,追问道。
简泽头也未抬,神色平淡道:“旁人的闲言碎语何必听信。”
听见他如此作答,如卿心中竟然幸灾乐祸的一喜,顿觉无比舒畅,无比满意。正暗自偷乐,一抬头却发现简泽正微眯了眸子睨视着自己,眉眼之间尽是难言的意味。
如卿正被简泽望得神思恍惚,忽听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一个清秀的小丫头提了只篮子推门进来,摆上了一碗燕窝粥和两碟清淡的素菜,乖巧的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了出去。
一闻到食物的香气,如卿才想起自己有好几天粒米未进了。此时她感到无比饥饿,于是十分自觉的挪动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简泽慢条斯理的倒了杯凉茶在如卿对面坐定,将还冒着热气儿的燕窝粥推到她面前,问道:“可觉得饿了?”
如卿用力的点了点头,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简泽摇头笑道:“喝起酒来倒是爽利痛快,谁知酒量却浅得鬼斧神工,竟醉了这许多天。”
如卿鼓着脸不悦道:“才不要你管。”
简泽耸了耸肩,怅然叹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醉酒的样子,比清醒时有趣多了。”
如卿听到这句话,蓦地想起了自己先前那个旖旎的梦境,还有梦中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对白,于是一口粥呛在嗓子眼儿里,面红耳赤的咳个没完。
待她将面前的食物消灭干净,已经是日上三竿。如卿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满足的舔了舔嘴唇。
简泽行云流水的披上一件黑黢黢的外袍,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道:“小光陪我走一趟吧。”
如卿连忙摇头道:“不能陪你了,我得回百草园去,还不知我那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苏婆婆,她一定也急坏了。”
简泽略一沉吟,答道:“她们自有人妥善照料,你不必忧心。”语罢,兀自扔了一套书僮的衣裳给如卿,不容分说道:“换上。”
如卿捧着那身男子的衣裳,疑惑道:“这是要去哪儿?”
“去解决一个人。”简泽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倦意,却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