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便开始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们将许姝给抬了下去。
随着众人的撤离,庭院中一下变得空荡荡了起来。
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梦,等到梦醒了,许姝也就能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即使王丛再怎么欺骗自己,他的心中还是清楚地知晓,许姝被带走了。
过了片刻,一位捕快从门口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大声道:“国都来人了!”
国都?听到这,王丛黯淡下去的眸子又亮了起来,他急切地朝大门跑去。
似乎他再快一些就能看到许姝了。
他大踏着步伐朝大门跑去,道路上湿滑的雪地并没有阻挡王丛急切的步伐直到站在了们开口,王丛才看清来人。
可来人并没有身着盔甲,很明显与方才的人是两拨人。
王丛的脸上划过明显的失落,语气也慢慢低沉了起来,“你是何人?”
来人眉眼稚嫩,满是灰尘的衣裳也掩盖不住他明亮的眼睛。
皲裂的唇瓣,开开合合,彰显着他一路赶来,风尘仆仆又带着急切的模样。
哑着嗓音道:“国都沈府,沈一。”
国都沈府,县衙中能攀谈上沈这个姓氏的,恐怕是只有沈云棠了。
“沈县令!”
“正是沈县令。”,说罢他又抬起眸子,直视着王丛的瞳孔,询问道:“不知许姝是否在此?”
听到许姝的名字,王丛的眸子又黯淡了几分,心中犹如梗住了一般,不疼,却能酸酸涩涩地涌上心头。
不知为何这些人都止住了声音,面容悲戚,沈一不解地看向众人,正欲开口再问时。
王丛哽咽道:“圣上派人将她带走了。”
又怕他不清楚,继续解释道:“许家案重提,看来朝中要不太平了。”
许家案牵连甚广,若是重提,必能搅起朝廷中的血雨腥风。当年为了平息朝中愤怒,圣上连夜下旨诛杀许家满门,谁承想,许家豁出了性命也要保许姝一人。
这才能让许姝逃过一劫。可对于许姝来说,所亲眼看到的一切都是残酷的。
这也就导致了许姝后来要强的性子,惩恶扬善,打抱不平,慢慢地开始跟着他到县衙中当了捕快。
王丛低垂着眸子,平静道:“沈县令有何事派您过来?”
“送信。”
铿锵有力的两个字,慢慢地隐在风中。
“晚了,她此番前去,性命攸关啊。”
王丛无法想象许姝会遭遇哪些刑罚,可他又实在是没了方寸,便急忙开口道:“你若能早日回去,还请告知于沈县令,求他救一救许姝。”
话说道感慨之处,王丛松垮的身形又挺直了起来、
“还请公子出手相助。”
他朝后退了一步,双手举过头顶,缓慢地交叠在前方,身子随即前倾了起来,朝沈一行了个大礼。
“王丛在此谢过沈公子了。”
沈一听到后,默默将怀中的信封又放了回去。
看来这封信不能如家主所愿地送出去了。
连忙大踏步朝前,双手虚扶着王丛行礼的身子,语气诚恳道:“您放心,我定不负众人所托,回府禀报。”
匆匆告别了王丛等人,沈一动作凌厉地翻身上马,朝国都奔去。
另一边的许姝眉眼紧闭,还未有任何的知觉。
她被顾平放置在一驾马车之上,急匆匆地朝上京奔去,只是这一路上,并未声张,似乎是为了掩人耳目。
而此时许姝身上的伤痕全部裸露在外,并未包扎。在马车颠簸的这一路上,她都异常难受。
身体浑浑噩噩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等她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烫,一股热潮奔涌而来,然而四肢却发着软,半分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放置在马车之上,根本没有任何能逃脱的余地。
难道就要如此死在这路上?许姝不甘心地想道。
随即又缓慢地摇了摇头,她不能死。
家中还有七十三口人需要她去伸冤,以及那未完成的诺言,都在等着她。
她必须活下去。
许姝抬起虚弱的眸子,直直看向了车窗内的帘子一角,十七年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一一闪过。
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变得愈发清晰,唯独那张清冷似悬月的脸庞,她不能想起。
是不能想起,还是不敢想起?
许姝自动逃避了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暗暗咬着牙,用绑着的手去够手腕上的绳子。
一下又一下,手指都能和绳子擦肩而过。
随着许姝的动作,整个衣衫又变得黏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