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云棠,美目流转间,温柔荡了出来。
一对微小的梨涡也在她的唇边若隐若现。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初见那天。
沈玉棠还是眼前的这幅装扮,一席玄色长衫,尽显清冷的气质。
似天边高悬的明月,可望不可及。
只是这明月要被许姝拥进怀中了。
这个念头在许姝脑海中闪过,便觉得胸口泛着甜丝丝的暖意。
她薄唇轻启“还有婚书。”
婚书,想起这个许姝便觉得为难起来了,毕竟自己写的字太过粗鄙,难以入目啊。
如何能写出婚书呢。
就这样想了想,许姝试探道:“不若,你写?”
沈云棠拿起帕子道:“如何写?”
“如何写都成,只要能在末尾处加上一句。”
“加上什么?”
“若许姝日后不幸赴死,此婚书作废。”,许姝沉默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刚说出去,她便后悔了。
其实她可以在婚书写成后,偷偷加上这一句话。
牢房中弥漫着静默,沈云棠的脸色逐渐转为严肃,方才的柔笑早已消失不见。
他没有想到,许姝竟然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你已准备好了赴死,还要成婚作甚?”
只这一句话,便将许姝击地溃不成声。
方才隐去的泪水又渐渐浮了上来。
她双目通红,满面憔悴,纤弱的指尖紧紧勾住沈云棠的手指。
声音哽咽道:“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可许家之案还未能平反,我看不到半点希望。若是不成婚,我又怕错过你,到那时便真的遇不到你了。”
哭腔渐渐响起,许姝慢慢止住了。
“你知道的,我背负着许家的兴亡,项上人头早已是不保了。只怕日后我早早离去之后,世上再也没有……”
接下来的话,许姝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泪水早已经浸湿整个面庞。
沈云棠敛去方才的严肃,将许姝搂进怀中,感受着那颗鲜活地、跳跃着的心脏。
另一只手拿起了木雕小兔。
轻轻柔柔道:“方才是我太过严肃了。”
“可我想说的是,若我们其中哪一个在日后不幸身亡,我们都要向前走,不要回头。”
可谁又能做到呢?
沈云棠不知,他亦不知自己的身子还能撑多久。
右手轻柔地揩去许姝脸庞上的泪水,缓慢而又珍重道:“我们成婚吧。”
彼时夜幕已深,无人观礼。
却在那红烛闪烁之时,一对璧人长跪于此。
牢狱之中,她似火焰一般炽热,温暖而又张扬,沈云棠只觉得自己如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地扑向他的火。
烛台之下,她一袭血染红衣,一颦一笑之间,摄人心魂。熟不知落在沈云棠的眼中,便是世间所能给予他的至美。
纯白的帕子上只留下那最后四个字,共话桑蚕。
没有山盟海誓的诺言,亦没有铺天盖地的红,只是一对心仪之人在牢狱中许下终身。
这一拜,唯有天地和明月知晓,可许姝面上的笑意却是那样的张扬,一如她整个人一般,明媚、妖冶。
沈云棠紧紧握住许姝的手掌,一遍又一遍道:“阿姝、阿姝!”
“其实我有小字的,叫小满。”,许姝迟疑了片刻,终是脸颊通红地将自己的小字告知于沈云棠。
“小满。”
“我在。”
“小满。”
“我在。”
不知说了多少遍,沈云棠仍旧不厌其烦地呢喃着,而许姝依旧柔声回复。
似乎这就是幸福的模样。
一如她母亲起名字时般,暖意贯穿全身。
世上之事大多不能十全十美,唯独那小满才是最接近于幸福。
再加上许姝生于小满这个节气,索性就把她的小字称作小满。
只可惜斯人已逝,看不到许姝如今的幸福模样了,不过许姝相信她阿母的在天之灵,定会感受地到。
窗外的明月早已更替,彼时东方之上,映照着和煦的暖阳。
在看不到的角落中,春风吹拂着新树、绿水。
以及四周,所有能开花和发芽的万物。
许姝于睡梦中苏醒,她抬眸看了看十指交错的手心,属于沈云棠的温度席卷上来。
那莫名的幸福渐渐爬上她的心头。
而她也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在无人窥探之时,许姝垂下眸子,认真地注视着沈云棠的睡颜,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明月,一直都是。”
说完这句话,她便心生出几分的欢喜,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