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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本我先带上去,其余留在这里。”他把佩刀和火折子交给她,自己抱了一摞书走在前面。
李姝扫视一圈密室,终还是叫住他:“这里……有些不对劲。”
他站在楼梯上回头:“有何不对?”
“应该有许多金银玉器。”她虽没敢亲自下来查探,却知刘府设此密室的用意,账簿固然重要,可钱财也是生存之本,刘家敛财多年,不可能只在书房暗格藏着少许。
他却不予理会:“先上去再说。”
李姝跟着他上楼,刚钻出洞口就被两把长刀架住。
狭窄的柴房里,二十几个士兵站成两排,手持兵器,显然早已在等他们。
郭曙被人夺了书卷,缚住双臂,只能一个劲挣扎:“你们是何人?可知我是谁?”
“大胆毛贼!”为首一人气势汹汹,“私闯禁地,罪不可恕。”
“山南黜陟使奉旨办案。”郭曙继续挣扎,说得正义凛然,“带我去见赵刺史!尔等若敢动我……”
“还敢冒充朝廷官员?”为首那人手一挥,士兵立刻往他嘴里塞了团布条,将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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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姝着实没想到,才过了一日,自己竟又回到暗无天日的牢房。
她并不傻,已然猜到赵刺史那伙人是要杀人灭口。连朝廷派来的大官都活不了,何况她一个叛主的奴婢?
“杀了你,他们如何跟朝廷交待?把错推给下属?或说你不曾来过这儿?反正你戴了面具,又被堵了嘴,的确没人见过你。”
他似是笑了下:“挺聪明。”
李姝接着道:“又或者,你真是假冒的?”
“你猜。”
牢里漆黑一片,李姝只能勉强看出他靠坐在墙边的轮廓,那姿态倒似无比惬意。
明明刚才还慌乱得又喊又骂,怎么狱卒一走,他就换了副面孔?
在疑惑中将所有事情认真梳理一遍,李姝突然道:“你是故意的?”
故意声势浩大地以道人身份潜入刘府,故意去寻密室,再故意被抓。这背后一定布了其它的局,否则他不可能如此淡定。
“睡吧,说不定明天一早,人头就要落地了。”他大声打了个哈欠,直接在墙边躺了下去。
看来她的推测是对的。
可即便有了答案,李姝还是睡不着。
她真的怕死,非常怕。她不能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不能让家人永远失去她。
在黑夜中辗转许久,身旁突然传来道声音:“睡不着?”
“嗯。”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死。”
李姝回过头,看着墙边模糊的轮廓,忍不住扬了扬唇。
可惜,她还是没能睡着。
静静躺了半晌,她才小声道:“你睡了么?”
本是希望他什么都听不到,那边却很快传来声音:“有事?”
“我想……”李姝咬咬唇,尝试了好几次还是没能说出口,最后干脆转过身背对他。
不是没坐过牢,也不是没经历过比这难堪的事,但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和男囚关在一起。
若对面是个陌生人,她倒也顾不了这么多,偏偏先前在她面前的他如此美好,她那久违的羞耻心便又回来了。
短暂的沉默后,他忽然道:“我捂住耳。”
李姝只觉耳根倏地热了起来,犹豫半晌才走到矮坑旁,缓缓解开腰带。
在文明社会生活的那些年里,连做梦都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回归原始生活。
整理好衣衫,深深呼吸几下,她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镇定地回到枯草堆躺下。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该我了。”
李姝懵了一下才赶紧捂住耳朵:“好。”
耳边“嗡嗡”地响着,却似乎遮不住多少声音。
他刚才真的捂了吗?真的什么都听不到?
好奇地松开手想做个对比,她却什么都没听到。
他的确已经走到矮坑旁,但只是一直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墙边躺下:“扯平了。”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李姝呆呆看着那道黑影,悄悄在心里说了句谢谢。
凌晨天寒,风从气窗和门缝里吹进来,吵得人心烦。
李姝从梦中转醒,冷得下意识缩紧身子,却发现身上多了件东西。
入手丝滑,柔软厚实,还带着淡淡的木香。这样好的料子,她之前时常清洗,却从没资格用来取暖。
回头看一眼墙边,模糊的身影一动不动,呼吸均匀,应该还在沉睡。
这一瞬间,她突然有种冲动,想看看他长什么样,想记住这张脸。
若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