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寻找其他流落民间的前朝遗孤。
半路被端王府拿下。
他负责审问二人,套出其他前朝之人的下落。
却没料到那男子在趁他不注意时,以缩骨之法挣脱了枷锁,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男子没有逃跑,而是立时转身,扑向妻子。
在妻子尚未来得及反应之时,男子一口咬住她的颈骨,只闻“咔哒”一声,竟是生生咬断妻子景象。
鲜血喷涌而出,男子看着妻子的头颅软软垂下,看着妻子因他脱身而没来得及消散的欣喜神情,终是失力跪下,哀嚎痛哭出声。
时隔多年,他仍记得,男子的呜咽痛不欲生。
说。
平日里切菜妻子伤到手指,他也会心疼个不行,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大夫寻来,保她一生长命百岁……却没想到,是他亲手给妻子做了了结。
他渴求可以与妻子安居一方小庭院,锅碗瓢盆家长里短,白头到老,恩爱两不疑,奈何使命在身,造化弄人。
与其让妻子承受不知多少酷刑而不得挣脱,他宁愿承担所有罪恶,便算妻子恨他,便算下一辈子无缘携手,他也甘愿。
泪咽却无声,泣尽风檐夜雨铃。
他凝立原地,望着失声痛哭的男子,良久后,抬手按上自己微微钝痛的心口。
齐阑的话回荡耳畔。
情不知因何而起,一往情深。
……
慕初黎一时失神,又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少年风霜不染,风骨飒飒,若非恰巧让她遇到今日之事,又敦使他不得不将过去的一切深挖而出,谁又能想到,竟会波折至斯。
慕初黎问出第二个问题:“所以为何要退去婚约?”
谢沉翊避开她的目光,低下眼,自嘲一笑:“事已至此,退去婚约不是早晚之事吗,再问这些,又有何益……”
他原本还想,既然过去之事她不知晓,便将之深埋,好好与她在一起。
事到如今,俱是徒劳。
少年垂眼失神一笑,一笑之际姿容盛极,却又如开到极致的荼蘼花,绚烂绽放之后,便是转瞬枯萎。
那种往事大梦一场眨眼成空的萧寒之感,登时惊得慕初黎心底“咯噔”一声。
“什么叫退婚不重要?!”心下一急,慕初黎声音都要拔高了些,又怕吓到这人,好歹是压了下去,又闭眼平复了一下,唤他,“谢沉翊,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少年眼底的墨色渐退,瞳仁澄澈:“……求之不得。”
慕初黎一口火没咽得下,“那你退什么婚?!”
谢沉翊垂眸不言。
慕初黎按了按额头,勉强平复下心境,叹了口气,放缓声音问他:“揭露这一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是丑陋,卑贱,又不择手段?”
他低下眼。
慕初黎凝望他几息:“你分得清善恶吗?”
谢沉翊沉默良久,微微点头。
“你会滥杀无辜吗?”
他摇头。
“遇到需要帮扶之人,你会伸出援手吗?”
他点头。
“如果说,某一日如果要你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拯救更多的人,你会去做吗?”
谢沉翊顿了顿,阖目颔首。
慕初黎气笑了:“那你卑贱丑陋个锤子!”
“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在最开始时,怀着一腔热血,意气风发,拍案而起,恨不得将一身奉献给天下……读书人,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为往生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然而见得多了,最后只会是见怪不怪,对弱者的哭泣无动于衷,甚至反过来,去嘲笑最初的理想,热爱,和意气勃发。”
谁人能知,奸险弄权的严嵩也曾两袖清风,甚至因不愿同流合污愤而辞官。
“既然你不弑杀不害人,能帮到他人处还会帮扶……有何卑贱丑陋?”
顿了顿,她放缓声音。
“六年之前,你想害我杀我又如何?且不说你本就没有动手,六年之后,更是以命相护……我又何必因为一个过去本就没有发生的事情,而耿耿于怀、无法释然?”
“就算六年之后,你折磨吴持臣又怎样?他害了许其麟和那些忠义之士不说,更是让大俞百姓忍受十余年的水深火热,战乱频繁……难道不是罪该万死?”
慕初黎望入他的眼眸。
“在我之前生活的那一个世界,有一位学者提过一个关于人的精神的倾向的理论,叫做‘生本能’和‘死本能’。”
“生本能,是一种生存的、爱欲的力量,代表潜伏在生命自身内一种进取性、建设性的动机性内容。”
“死亡本能则代表恨和破坏的力量。死的本能有内向与外向之分。冲动指向外部,人会表现出破坏、损害、征服和侵犯他人的行为。而当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