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住桌案,眼疾手快从秦汲川背后的手掌上扯下最后几根,“好了,现在发蛊没有了。”
秦汲川只觉掌心与唇边酥酥麻麻的痛意,但摸上去的时候的确不再粗糙。
“真的不长了……”
再看秦抒也没有被传上的迹象,秦汲川惊喜地望着她,“妹妹,你是怎么知道克制之法的?还有,这种东西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此时的秦汲川颇像初入学堂时,看什么都新奇的少年,而秦抒就是需要给他讲解的教书先生。
但秦抒不想做教书先生,她坐回椅子上,摇摇头,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嘁,”秦汲川一挥袖,“不说算了。”
说完便拿起扫帚,把秦抒丢在地上的黑色毛发清理掉。
秦抒垂眸一笑,握着大汉留下的纸张,思绪忽地飘远。
上辈子,发蛊是她在合欢门见到的。
彼时她正寻一参与毒害秦汲川的江湖散客,得知他在合欢门,便提剑杀了过去,当时她在江湖上凶名已露,除了那几位成名已久的高手,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俱她,合欢门得知她至,连看守门派的弟子都早早撤了下去。
她赶至合欢门时,便有一人满身毛发冲出去,她起初并未在意,后面才得知那人便是她要寻之人,便沿着那人逃走的路追过去,于是知道了发蛊的破解之法。
她与那人交手时,发蛊确也攀过她的身,不过并未成功,只在她身上转过一圈却仿佛受到惊吓般争先恐后地钻回泥潭中。
但那时她压根没有心情去思考为何会如此,只是杀了此人后继续寻找躲藏的其他仇人;现在看来,发蛊的确不会附到她的身上,并且还有些怕她。
至于缘由,秦抒现在还想不出。
倒是手中这张写着秘闻的纸——
仓山派大弟子苍书与青阳门小师妹林知环的大婚……
秦抒摩挲着手指,笑意缓缓浮现,“来得正是时候。”
秦汲川转过头:“什么?”
……
半个时辰后,一人着褴褛青衣,手持染血长剑,踉跄着走在树林中,满身杀意。
此人正是被无极谷追杀了半月的奉尧。
半月前他未能如愿与罗韬风比试,正准备再寻一人试剑时遇到了同样在寻他的北朗,二人“一见如故”,当即动手;然而奉尧没想到北朗非君子,两人比武还要唤上一群谷中弟子,其中还有江湖名剑谱上排第三的川乌剑项一舟。
寻常弟子他无畏,但还有两位剑道高手杀招频出,奉尧虽痴武,却很惜命,见情况不妙立即开溜。
然而这群人仿佛与他有着深仇大恨,死死追在身后,出招亦是狠辣至极,似乎不把他就地斩杀就不罢休;双方多日内交手百余次,谁也没讨到便宜,反倒是奉尧冒着重伤的风险险些让项一舟把性命留在外面。
北朗忧心项一舟伤势,这才放弃追杀他,奉尧得以逃脱。
从北朗的只言片语中,奉尧得知自己因何而遭此祸事,他本不是良善之人,这个害他险些丧命的秘闻阁,他一定要去会一会。
此时的秘闻阁前,一位华贵公子哥打扮的少年正按住口鼻奋力甩动着衣袍,在他旁边的桌上放着一只香炉,细烟从中升腾,空中弥漫着浓烈的香气。
奉尧远远走来,便是看到仿若大蝴蝶一般扑腾的人影,他目光一冷,提剑而起,二话不说直冲那少年而去,被人突然追杀的滋味,也让这秘闻阁尝一尝。
秦汲川正在挥动衣袖散着身上的怪味。
半个时辰前他怎么也没想到发蛊脱离人的身体死掉后会散发极为难闻的气味,不然他一定要去泥潭把发蛊丢到那里面,不至于让整个木屋被那难闻的气味浸染。
桌上的香炉是秦抒特地给他配的香,但闻得久了他觉得和发蛊的气味一样刺鼻难闻。
突然,一阵强盛杀气袭来,秦汲川猛地转过身,一柄染血长剑向他刺过来,身体向后一仰,长剑擦着胸口而过,上面的血腥气浓烈到盖过香炉与发蛊。
秦汲川手掌撑地,一脚踢向剑尖,翻身而起,迅速抓过放在门边的拂衣剑,长剑出鞘欺身迎了上去。
奉尧面若冰霜,与秦汲川缠斗一起,招式之间胜负难分,竟是旗鼓相当之态。
“什么人?不光明正大而来只会偷袭?”秦汲川与奉尧交手越打越心惊,此人武功极高,哪怕看起来受了伤也丝毫不弱于他,若是在外面的是秦抒,他不敢想后果。
奉尧不言,心中却是逐渐兴奋。
一个武功相当的仇人,动起手来不用顾及后果,可尽兴挥剑生死不论,这可比他整日寻找对手有趣的多。
他忽然不忍心把这人杀死了。
屋外刀光剑影,屋内臭气熏天。
秦抒被发蛊的气味熏得眼晕,便在各个房间放置上香炉,致力于将那难闻的气味掩盖到一丝不剩,却倏地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