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谊,与之攀谈并不断劝酒,而他不知是迫于无奈还是纯纯地觉得没什么,竟来者不拒,像个开了盖子的水罐一样一杯一杯往胃里灌着。林在熙毕竟也是学过医学的,心中为他捏了一把汗,但又觉得两人间的关系还没好到轮到自己去劝他少喝一些,况且在这样众人高兴的场合,还是不要扫兴了,便默默偏过头,尽力不去注意他。
时间一点点流逝,酒过三巡,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醉了,开始在屋中走动起来。林在熙单手托腮,在原地无事可做,见肖悦端着酒杯去和导演讲话,自己便用筷子扒拉着盘中剩下的鱼骨玩,试图像复原尸体骨架一样复原盘中残鱼的大致轮廓。
“林法医。”
林在熙放下筷子,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只见江组长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扶着自己的椅背,站在右后方。林在熙微微笑着在狭小的空间中起身,尽量不推动椅子以致波及对方扶着椅背的左手,不知道这位在道具组的工作中与自己打过最多交道的同事要说些什么。
“感谢林法医到我们道具组工作,你看林法医人漂亮,性格也好,又做着法医的工作,真的是我见过的女中豪杰。”说罢,江组长对着林在熙兀自举杯,紧接着一饮而尽。
江组长一张口,林在熙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酒气,她稍稍后退,想离眼前这个似乎已经醉酒的男人远一些。
“谢谢谢谢,和江组长一起工作我也学到很多。”林在熙拿起盛着饮料的杯子,想回应对方的敬酒奇袭,却在刚举杯时就被打断。
“诶,林法医怎么不喝酒呢,是不是不给我面子,来来来。”林在熙不曾想对方能如此敏锐地分辨出自己手中拿的并不是酒,一时尬在原地。只见江组长拿起盛酒的杯子就往林在熙手里塞,又掐住她的胳膊,一副势在必行一定要让对方喝下去的样子。
林在熙面对在酒精上头的作用下气势汹汹的男人,有些手忙脚乱。她勉强地接过杯子,边说着“江组长等等,等等”作为缓兵之计,边寻思着这一杯下去肯定还有好多杯在等着呢,没准一会儿这人再坐在身边不走了怎么办,该怎样找到借口尽快了事。她默默腹诽,要不是看在肖悦的面子上,兴许把自己逼急了就给对方一个过肩摔了。
这时,林在熙身边的门从走廊被打开,段嘉谊从外面进来,眼眶微红。他见到江组长抓着林在熙、两人又各自举着酒杯的姿势,外加女生七分尴尬、三分隐忍怒火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个大概。
“江哥,您和女生喝什么啊,去找刘哥喝。”段嘉谊半是玩笑半是挖苦地笑着走过来,一把扒开掐着林在熙小臂的手,插在两人之间,把林在熙死死护在身后。
“不是,她这也没喝啊。”江组长明显对眼前这位年轻男子的突然出现和爱管闲事十分错愕。
“来来来,我替她喝。”段嘉谊仍不改嘴角的微笑,别人若没有听到他的言语,一定不会知道他正在努力压制怒火。
段嘉谊转身从微微诧异得半张口的林在熙手中夺过酒杯,随着喉结有规律地颤动,一杯酒逐渐消失。喝完,段嘉谊随意用手背抹了抹嘴角,将杯口冲着江组长,示意他杯底已空,一滴不剩。旁边有人见势头不对,没等江组长说些什么,就对段嘉谊陪笑着把人拉走了。
段嘉谊嘴角的笑容慢慢退去,注视着江组长离开之后才转身面对林在熙。
从段嘉谊入门到现在危机解决,不过才过去二十秒。林在熙看着眼前面颊微红但异常清醒的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还是不能忘却刚刚让人沉溺的思绪,她不敢忽视两人之间身份的差别。
“谢谢。”林在熙从他手中拿过杯子,紧握在两手中摩挲。
“没事,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喝了点酒就想为非作歹,什么人啊。”此刻,随段嘉谊讲话呼出的气体也都萦绕着酒精的气息,吹得林在熙些许上头,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男子,她甚感恍惚。
“结束之后和肖编尽早走吧,想躲清静就去走廊或者外面。”段嘉谊直勾勾地盯着林在熙的眼睛,见对方只点了点头,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向她身后走去,准备离开。
“少喝点吧。”
才迈出一步,走到她的身侧,段嘉谊就听到林在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叮嘱。
“嗯。”
段嘉谊嘴角上扬,用同样分贝的声音坚定回应。
到底,林在熙还是没忍住把对方当成朋友的心情。她害怕他对自己的好只是源自他面对普通同事的善意,不是源自“朋友”的关系;她害怕悬殊的身份差距本身就不曾留给她所认为的友情空间;她更肯定地认为两人之后的生活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再次相见,对方大概率不会记得自己。
林在熙在最不想看见段嘉谊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处处施加刁难;但在她终于见识到那些优良品质之后,觉得对方是可以成为朋友的人时,她却又害怕他展露的美好,只是面对众生,而非自己。
林在熙不想把任何感情留给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