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姜荇深吸一口气，修长的食指摁在洁白的额上，半晌才道：“不管你们的事……你们先退下吧。”
侍女低头应“是”，起身的瞬间瞥见闻楼宫内没有关好的殿门，有一道正在起舞的淡紫色身影正在翩翩起舞。
隐约觉得明白自家娘娘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的两个仙女对视一眼，头也不回甚至还加速地走远了。
如果渝西在这里，她应该就能明白当初雀恒同她说，天帝是个“擅长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的人是什么意思。
闻楼能给姜荇的，不过是她作为天后应该能得到的那一份。这一份东西里不仅仅包括天后的地位、权势和待遇，还有闻楼作为她伴侣的陪伴，尊重，担忧和“爱”。如果闻楼能将他的责任直接等同于“爱”的话。
而现在殿中的这个女人，闻楼对她没有任何的身份所赋予的责任，但是他可以给她爱，给她自己能给的一切。
这就是自愿与责任的区别。
只可惜，闻楼本人甚至都还认识不到这其中的差距。
推门进去，姜荇避无可避地碰到了闻楼和紫藤。
闻楼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他潜意识地觉得不应该让紫藤出现在姜荇面前，但是这么多年姜荇都没有表示过什么不满，他也就放松了界限，甚至让紫藤能进出他的宫殿。现在姜荇来了，理所应当的，紫藤就应该先离开。
笑意盈盈的女人对这个安排也没有什么不满，她离开前甚至还礼数周全地朝着姜荇行了一个礼。
姜荇一直等到紫藤走了，才开口和闻楼说出她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她将手中的汤盅放下，和闻楼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和……都很喜欢喝这个人间的东西，今日兴致来了做得多了些，拿来给你尝尝。”
闻楼竟然没觉得什么不对，他起身接过姜荇的汤盅，揭开盖子闻了闻，有些尘封的记忆也随之苏醒：“这是阿恒小时候很爱喝的牛乳茶吧！”
“我还记得，刚把阿恒救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和我们待在一起根本不适应不吃东西，甚至还在梦里梦到吃的流口水，”闻楼一边尝着这个东西，一边说，“还是你细心地发现了，他就说自己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就是这个，我们三个还特意去人间尝来着。”
“那个时候你我都还是孩子呢。”
姜荇盯着闻楼慢慢地喝掉了盅里的东西，唇边才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附和的声音有些怅然：“是啊……”
*
“前世”的渝西也去看过著名的长白山天池。一般来说，“天池”之名最初并不仅仅指代长白山的那个，只是它特别的著名，所以才提起“天池”就会令人不由自主地只想到它。
天池的形成多数是因为火山喷发导致的，盆状山口堆积湖水，自然就形成了。长白山天池群峰环绕，晴日里更是绿草如茵，水面似天蓝色的宝石。所以渝西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为其他的“天池”感到震撼了。
而且这个妖界的湖泊周围阴森森的，头顶还有个灰紫色的影子遮住阳光，怎么看也不是会令人欣赏的美地。
可当渝西真的亲眼见到时，她依然觉得震撼了。
这个湖泊的蓝是她平生仅见，当它以世间最纯粹的蓝色出现时，渝西还以为自己看到一颗巨大无比的自体发光蓝水晶。山间在起风，湖水随风摆动，切割出无数个能够折射光芒的小小粹蓝镜面。
长白山天池水深平均水深两百多米，最深处能达到近四百米。不知道眼前这个“天池”的深度是多少，但宽肯定是极宽的，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渝西深吸一口气，指尖感受到了同她无比亲和的风，清风萦绕间，她紧绷的脊背略微放松，至少这里还有她能调动的东西。
岚夕霞说，当初将妖王骸骨沉水的是她师父，想要找起来应该不困难，她可以借助风力主动地在湖泊之上搜寻，确定了点位之后才是最难的步骤。她得下水把那玩意儿再捞起来。
真是前人挖坑，后人跳坑啊。
渝西在心底暗暗腹诽了自家师父一把，又想到在这之后自己要的事情，觉得有点胸闷气短。
吐槽归吐槽，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渝西抬起右手掌心，试图找到这一片存在的“风眼”，这是个偷懒的办法，一片一片的风总是围绕这它们的中心盘旋，找到那只眼，她就能掌控这个地方。
片刻之后，她的眼睛一亮看向右前方约五百米的半空中，那里就是这里的风眼！渝西双手捏决，复杂的青印渐渐成型，山间躁动不安的风也随之慢慢被安抚下来，顺从地跟着渝西的指令有序地扫过整个湖面。
如果哪里有灵气异动，她一定能立刻收到反馈。
等待的时间里，渝西走到湖水的最边沿，弯腰想去探一探那湖水的温度。
指尖将一碰到，就感受了一股刺骨的寒凉从接触的地方传达全身，即使渝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