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样的场面，确实值得永生铭记。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了啊。”渝西坦然总结：“当初人家救过我们，现在她有难，我们总得来救人吧。”
而渝西说“救人”时那种理直气壮的神情与她说“收尸”时完全没有区别，长寻都分辨不出来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只是……
长寻觉得有些神奇，如今这个能从容地周旋在三界之中的女人，当初也是会懵懂地行走在世间，遇到致命危险的“小妖”么？
“说得对！救命之恩确实应当回报。”敖潜磨了磨后槽牙，笑道：“有点意思，我也去帮忙！”最后还补充：“免费的！”
*
快到春节。
虽然深冬的风带着透入骨髓的寒意，但家家户户都挂上的大红灯笼和崭新春联，每个人的脸上都比平常多了三分喜色，好像也就没有那么冷了。
只是这热闹喜庆的气氛并没有感染到林府，整个宅子上空依旧笼罩着萧瑟肃杀的冷意。
他们从客栈离开，径直来到林府。
这门前空空荡荡的连个洒扫小厮都没有，任凭落叶堆满地。如果不是那尚且巍峨的牌匾，根本看不出曾经的世家风范。也是，当家的主人不知生死，是开心不起来。
渝西先上前一步敲了敲大门。
过了一会儿，内有门房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缝一角，脸上神色竟然有些意外：“几位是？”
“我们道长云游四方，见这衢阳县妖气弥漫，故来降妖的。”渝西挂出笑容，从怀中掏出那份告示交给门房，然后退后一步落在长寻身侧，暗示这位才是她口中的“道长”。
那门房狐疑地看了一眼年轻貌美的渝西，最终还是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门，又安排他们在偏室等候：“四位稍等，容我去禀报我们夫人。”走到一半，嘴里小声的嘀咕还是被在场的人听了去：“今天又来了一波？难道道长们过年才扎堆出门赶工啊……”
还有人赶在他们前面来了？四人对视一眼。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到了，还没有人出来接待她们。
这林府四处死气沉沉，这么久的时间里，甚至一个干活或者路过的下人都没有。敖潜站起来，走到栏杆边上伸出手指一抹，厚厚的一层灰。
他们午后来的，这冬日的白天本就短暂。等到日头都快落山了，那姗姗来迟的林夫人，才终于显露出了她的真容。
这一刻的林夫人并没有如旁人想的那样憔悴不堪，如果忽略那稍许散乱的鬓角，她脸上的神色称得上是平静。对于他们这些“捉妖人”的到来，也没有显露出有何期待或激动的样子。
甚至，连对丈夫生死未卜的绝望都没有几分。
“对不起各位，家里才来了一些蜀山的道长，没想到今日还有道长会来。我那不满两岁的孩子刚刚又不知为何一直哭闹不止，哄到现在才睡下，这才来得晚了。”
和传闻中的妒妇形象很不相同，林夫人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够保有风度和礼数。她看着他们，眼神平静：“不知哪位是道长？”
“我是。”
长寻向前一步，微微颔首，十分自然地接受了刚刚在门口渝西给自己安排的角色。也难怪，这一行人里，梳着辫子的元绿太小，敖潜太吊儿郎当，也就长寻一人即使不算道骨仙风，也是超然世外。
而后渝西上前一步，笑得和善：“林夫人，是这样的，我们道长不善言辞，就由我来帮他问问您府上出现的那个妖怪的情况吧。”
听闻渝西说话，林夫人才移开放在长寻身上的目光，冲着她点头：“好，那几位先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