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咯?
渝西想明白了,转眼就笑着开始胡编乱造:“是啊,我和我哥是蜀山庐阳这边的分门弟子,闭关到今年才出门游历,没什么见识。前些年光知道要开始打仗了,但不知道现在这么严重啊。”
“难怪,”那男的嘀嘀咕咕,又大声招呼一句,“不过你们蜀山也算是国教了,就没召你们回去?”
“呃,蜀山虽说是国教,但这朝廷势力更替也不是我们应当插手的范围,”渝西不在意地继续说,“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面啊,朝廷还能稳得住么?”
老哥随口回答:“不知道,现在到处都是起兵造反的藩王……好像除了藩王还有流民帅和一些匪首,我看朝廷这回悬咯。”
这边陲小镇离皇城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勿谈朝廷事的规矩,人人都在听,人人都在说。
他旁边还有人接话:“我看也是,但这次叛乱里有个后起之秀啊,听说起兵之前也就是个普通农户,好像是姓李……叫啥来着,忘了!很得人心的,还有不少人觉得他是枭雄啊,准备投奔去。”
“哎老哥们,那你们有听说个叫王强保的吗?”渝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原本准备离开的步伐一顿,又回头问。
“王强保?”在座的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表示,“没听过啊,你朋友啊?”
“啊,是我家隔壁的邻居。”渝西胡诌。
那老大哥又问,坦然得很:“哪边儿的啊?朝廷的呢,还是造反的啊?”
这下可问到她,渝西还真不记得当时这人说要去参军,是参的哪边的军队了。不过……“应该是朝廷的吧?”主要是真造反,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同很多人说吧。
老大哥和他的兄弟们都吃饭了,豪迈地甩下一串钱站起来:“行!我们几兄弟准备往中原去,要是有缘能遇到你那兄弟就给他传达一句还有人记着他呢,旁的啥也不能做了。”
这番话说的渝西和长寻都有些差异,萍水相逢的人这般古道热肠是真难得也真少见。她真心实意地笑笑:“那就麻烦您了。”
接下来的采买一路都十分顺利。长寻看着渝西熟练地穿梭在各个小吃店中,挑选着趁她心意的食物酒水。显然注意到:渝西似乎并不噬甜,口味更偏辛香水货一些。
在她又购入了许多咸味的小鱼干以后,长寻随口提到:“你很爱吃鱼吗?”
“啊?不是啊,”渝西手上抱着装鱼干的油布包,嘴里还塞着一块,嘟嘟囔囔地开口,“这边不是沿江吗?河鱼是特产啊。因地制宜和入乡随俗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有道理的很。而且我尝着感觉确实比京城的好啊,你要不要来点?”
拒绝了渝西热情举起的手,他的目光落在她鼓起的脸颊,粉白色的。长寻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那个王强保是什么人?真邻居?”
“不是啦,是我们底下办事的一个小厮,”渝西想了想,“就是我和你去仙界的那天,说要出去从军,我还给了他路上的盘缠呢。”
这个回答让长寻有些许沉默,他盘算着该不该说,终于还是开口:“你对一个小厮的命运都如此关心,到时候真的能做洒脱的离开吗?”
渝西咀嚼的动作停了一瞬,试图辩解道:“什么啊……我就是随口一问罢了。再说了,即使你是一个远离尘世只是偶尔关注世间发展的看客,也会偶尔在意故事中的人物未来会怎么样发展吧?”
长寻摇头:“我还真不关心,做不到你这样仿佛要在这个世界真切的留下点什么似的。倒是你,不觉得这样做有些矛盾了?”
渝西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长寻最后的那句话,让她有一种潜藏在心海最深处的情绪被轻轻掀开了一角的感觉,但很快的,又被更汹涌澎湃的思乡情绪所掩盖。这一秒钟,母亲鬓边惨白的发丝,父亲拘偻着背影回过头的腥红双眼,都让她产生了深刻的愧疚和思念。
“你说什么呢。”
片刻后,渝西轻松地笑起来:“我不矛盾啊,我自己想干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吗?我和你说啊,之前有个道士给我算命,就说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顺心而为就迟早能得偿所愿。你可别在这里动摇朕心,当心我不带你去广莫之野了。”
“谁带谁啊……”长寻无语。
“哦对了,那个道士还和我说让我出门记得往西北走,可惜了,他没算到我不认方位啊!这回我们去妖界该往哪走?”渝西的语速飞快,顺手把怀里的东西都放入了芥子袋中抬头看他。
这话题转的生硬极了,但长寻还是顺承接过:“那你今天确实得往西北走,那庐江支流中有条小溪,逆流而上就能找到入口了。”
“那走吧,别耽误正事了,走吧走吧。”
“等等,”长寻脚步一顿,说到关心别人的命运这事儿,“那个探花郎最后怎么样了?”
渝西:“……不知道啊,谁知道呢。”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那就是不置可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