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狐眉眼带笑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煞无赦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将锢诏狱和她重生的经过全盘跟孙狐说了一遍。
孙狐听完,合上折扇在她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又喝这么多,你看看,一身酒气,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煞无赦表情诚恳,“重生前,你说过,晓之以理申诉,动之以情上访,做正常人该做的事。我现在想了想,这可能是唯一的活路了。你能告诉我具体要怎么做吗?“她顿了顿,“如果你帮我,我就教你暗夜无垠。”
孙狐打开折扇,“孺子可教也。”接着问道:“你可知狱中的煞煞们都犯了哪些错?”
“等我两个时辰。”煞无赦要再探一次锢诏狱,这次目的十分明确,进去后一个个地问案情。
此时,锢诏狱中一片死寂,狱卒喊了一声“开饭了”之后才发出些许声音。一个人形煞煞女子昨天受了酷刑,昏迷到此刻才醒过来。
一股寒风不知从哪里吹了过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冷风撩动着地面一滩滩血渍,掺上了酸臭腐朽的味道。
一盆挂着菜叶的汤水从铁门缝隙里扔了进来,洒了一地。女子忍着腿骨碎裂的疼痛,用双手撑着爬到饭盆旁,却不停地干呕起来。她焦急地喊叫着,声音嘶哑,“我只是伤了欺辱我的男人,怎么会是谋反呢?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也不会认罪的。”
锢诏狱中其他还有力气说话的煞煞们也都应和起来,他们的确犯了罪,有偷盗,有放火,有□□,甚至有杀人,均判了谋反之罪,将在明日午时执行死刑。
昏沉之中,一个犯人道:“我听说皇族太子明日清晨会经过梅林,只有他有权翻案,让不良鼠司重审案情。”
锢诏狱外,两队不良鼠卫绕着左右两侧巡逻着。发红的阳光斜射在厚重的黑铁狱门上,镶嵌在门正中的巨大铜制不良鼠头面目狰狞。
不良鼠卫不仅追捕恶徒手段高明,锢诏狱的防御措施更是做的滴水不漏,整座锢诏狱设在地下,除了双队巡逻,无间隔换岗,还有三道狱门。
煞无赦前世已经来过一次,上次就如瞎子进城,乱碰乱撞。这次太阳没有落山,月亮还没有出来,她也清楚门路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的黑晶铃铛,闭眼沉静片刻后,轻摇铃铛,铃铛声清脆空灵,划破天际。就在不良鼠察觉铃响之时,周围逐渐模糊,仿佛一张黑色巨网从天而降,罩住所有景物、所有生物。
不良鼠卫揉着眼睛,向天空望去,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个红彤彤圆滚滚的太阳消失了。他们又尝试着伸出手掌,却连五指也看不到了。
锢诏狱外一片躁动,巡逻的不良鼠卫无法辨别方向,互相撞在一起。守着狱门的不良鼠卫抱作一团,将怀中的钥匙紧紧握在胸口。
“就是你。”煞无赦从树干上跳下来,抽出腿处的短刀,不动声色地走向狱门口的两个不良鼠卫,“噌噌”两下,正中要害,他们晕了过去,倒在地上后血液汩汩冒了出来。她迅速找到钥匙,只有一把,仅能打开第一道狱门。她将钥匙插入匙孔,转了几下,使劲向内推动,黑铁门缓缓开了。
她走路向来无声无息,走出数米后,又来到一扇门前,门口依然是两位不良鼠卫把守,他们还在诧异为何突然看不见了。手起刀落,煞无赦拿到钥匙。这是一道石门,比第一道还要重,推开后她已经大汗淋漓。
地势不断下斜,坡度越来越陡,此时已经深入地底了。第三道门依然是一道铁门,中间有个人头大小的洞孔,透过洞孔可以看看到里面。四五个不良鼠狱卒茫然不知所措,死死抓着牢房的铁栏杆,嘴里念叨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油灯倒在地上,余光射在地上的一滩血渍上,闪着幽光。
这些场面只有操控暗夜无垠的煞无赦可以见到,其他人什么都看不见,即使是被关在狱中的煞煞们也都缩在角落,被这种极致的黑暗吓得瑟瑟发抖。
煞无赦从倒在地上的不良鼠卫身上找到最后一道门的钥匙,冲了进去。她特意捂住口鼻,前世来的时候她被浑浊空气恶心到差一点吐了出来。
她顺手摘下狱卒腰上别着的钥匙,打开的第一间牢间,关着的煞煞便是那位伤了一个人类男子而入狱的人形煞煞女子。
暗夜无垠仅能够操控视觉空间,对声音没有效果。她声音极低,只有身前的人才能听到,“我是煞无赦。”
那女子听见有声音,张口欲叫,但又瞬间自己捂住了嘴巴,缓了片刻后,声音微弱道:“首领。”
煞无赦前世以为只要使用暗夜无垠就能够救煞煞们出去,至少能救一半,闯进来之后才知道现实是多么令人绝望。三道极重的门卡,一条极为陡峭的坡路,还有虽盲却人数众多的不良鼠卫,在这样机关重重之下,插翅难飞,更何况她的功力有限,暗夜无垠只能坚持一个时辰。
现在仅剩半个时辰了。
她快速地询问女子所犯案情的前因后果,等讲完后,她扶着女子平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