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用力地擦着,像是想把镜中脆弱的人影抹去。
只是无论她怎麽擦,镜中的她仍没有变成她所希望成为的那样。
神明理应温柔而宽容一切,不该露出现在这般模样。
最后她放下了手,身子往后倒下,任凭自己撞上榻榻米也默不作声。
这明明是他们唯一留给她的教诲,可她却无法做到。
茜羽以手遮住了眼。
她似乎就不是个合格的妹妹。
和室一片静谧,思绪沿着轨迹发散。
眼前好像又看见当时那副场景,名为王的存在却是以一副空荡荡的躯壳被封在水晶裡,成为支撑着世界的柱子。
她从未看清过他的脸,或许是因为愧疚,也或许是出于害怕。
「这是必要的。」
她还记得她的二哥沉声说着,谁都没有反驳他,姐姐与大哥下意识撇过头不去看,只有最小的哥哥察觉到她的不适,伸手拍抚着她。
……可她不认为现下的情况是正确的,对与错不该被忽视,也不该被倒置。
如果这个世界需要这样的牺牲,那她想创造一个不需要任何牺牲的世界。
茜羽微睁开眼,看着头顶炽白的灯光,朝上伸出了手想将纯白纳于掌中。
——她想要一个乾淨的世界。
谁都不需要去牺牲,善良会得到善待,邪恶会被惩罚……她想要这样一个和平温柔、洁白无瑕的世界。
她最终却还是没能抓住那束光,垂下手压在面上。
“茜羽情况如何?”
寂静的室内忽然冒出这麽一句,银岭垂首读着信纸,手边放着空掉的瓷碗,碗底只馀一层药渣与少量的褐色药液,他头也不抬就朝门外管家问。
“小姐刚回来,方才侍女去看已经歇下了。”
银岭闻言颔首,并把信搁置下,继续问了关于孙子的情况。
室内无风,纸张安安稳稳静置在桧木桌上,最上头以浓墨书写着醒目的大字——
「退队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