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边,连排的草庐在山谷中错落,树木挨着房屋,房屋就着湖边,湖中的荷花都已经枯了。傍晚的浓雾飘荡在上面,像一条随风游动的白纱一般,升起、落下。
这样的风景是生活在现代的寒香从不曾见过的,像是奇诡的梦境又像是缥缈的仙境。
轻缓的琴声从雾中传来,寒香面上有些好奇,随着声音往前探去。
直到声音越来越近,寒香突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看着坐在青石边弹琴的公子。
黑色的长发散在半开的衣襟上,手指下拨动琴弦,美妙的声音如同水滴划过她跳动的心脏,只失了一拍而不自知。
她不敢出声打扰,在原地驻足很久,只看着面前如仙人一般的公子,雾气在他身上环绕,让他冰冷的面目显得好像山中的雾妖一般,
“咳…咳咳…”她惊慌地捂住嘴巴,抬眼看去,正撞上一双惊诧皱眉的眼睛,想着自己一路风尘仆仆,面容又憔悴,头一次生出羞愧之心,下意识的读档重新来过。
时光倒转,她眼睛一眨,又回到之前的草庐里。
晏冰月依然着急的看着里面,寒香想着外面弹琴的那人,心狂乱地跳着。
“冰月,我看担心轻旗妹夫,要不然,你先去看看她,我一个人在这也不碍事的。”
晏冰月一暖,原本她就担心轻旗的伤势,只是还不好意思开口,怕嫂嫂觉得怠慢,没想到嫂嫂这样心细,爽快应道,
“我去去很快就回。嫂嫂在这先休息一下。”
等她一走,寒香对着镜子,将凌乱的发髻抚平,衣服也重新整理,看了右看,当是没什么大碍,就往刚刚熟悉的地方走去,可越走越是奇怪。
这琴声怎么没了?
到了水畔边,那块青石上面哪里还有那位似妖非妖的身影。
“难不成我来早了?”难得看见这么好看的人,等上一等也是值得地。她又站了一会,直到冷意渐盛,咳嗽一声接着一声。
一只手扶住她的背部轻轻拍打,
“嫂嫂,这里露重,你怎么在这?”
等顺平了寒香的咳意,才拉着她的手往药炉里进。“轻旗已经施针结束,我带你前去看看,这毒要尽早解开才是。”
她留恋似的往后又看了一眼,那地方依旧空无一人,
唉~难得见到这样好看的人。
当归草庐,
弦歌望着神色难明的公子,心里实在是有些奇怪,公子自从药浴之后,身子总是不耐热,平日里都要去湖畔那边引风散热,怎么今日刚一出门就说不去了。
晏守月将琴放到一边,总是平静的脸色恍惚起来,“她来了!”
“谁来了?”弦歌有些不解,这谷中近几日来的人可不算少,苗疆五圣教的圣女追着广丹药师来了。微雨山的李轻旗和二小姐身受重伤到了药王谷。
先不说五圣教圣女,光是二小姐说十二宫为了赏兵大会偷取微雨山的千机伞,和灭门之仇就让弦歌感觉到一阵冷意。江湖已经近十年都没出过这样的事了。
十二宫究竟要做什么?
晏守月看了弦歌一眼,“你先出去打写凉水来,我在屋中散热就是。”
“是!”弦歌虽然想不明白,但是他作为侍卫最重要的就是听话,利落的出了门。前去打水。
见人走了,晏守月想着水寒香憔悴的脸,心里一阵烦乱,新婚之夜,他的新婚妻子对他诉说和另一个男人的爱意。
每次她的眼神扫过他的双腿都如同对凌迟一般。
为此他才离开水月山庄,前往药王谷,说他懦弱,说他胆小他一一认了,只想着躲开水寒香的看他的眼神。
没想到到了药王谷还能见到她,想到祖母送来的心中提到她奇异中毒时,又不免有嗤笑。
怎么?那个天下一地赤城善良的探梅门主解不开她身上的毒吗?
自嘲的笑了几声,心里越发空洞。
身子泡在寒水中,他自嫌地看着那双没有知觉的双腿,喃喃自语,“谁叫你是个残废!”
“咚咚咚~”
“谁?”他回过神来,门上映照着一个女人的身影,晏守月有些无奈,难不成又是甘草姑娘……
“是我!水寒香。”
他脸色一变,咽下苦闷,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何事?”
“晏公子,我知道我这样说很是冒昧,可我不想骗你,我已有心悦之人,今日来只是想说,你若对我也无意,不如我们和离吧!”
晏守月面色铁青,挣扎着从浴桶中起身,随手披上衣服,连拐杖都没拿,扶着桌子到了门边,嘭地一声打开门,扶门的手握的铁紧。面色淡漠,语速平静自嘲,
“水姑娘何必追到药王谷来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