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低沉而醇厚，不带丝毫的情绪起伏，但灌入她耳朵里的时候令她忍不住颤栗。
凌黛转过身，目光惊疑不定地盯着与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的男人。
烛日石做的街灯在露天的地方亮度会打折扣，他站在稍暗一点的地方，斑驳的光影将他英挺的五官勾勒得越发深邃。
有那么一瞬间，凌黛差点觉得这个人不是她所认识的卫照。
“你觉得这样不好？”凌黛有些迟疑。
魏昭轻笑了一声，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意味，“就凭你自己？”
凌黛觉得奇怪，“不是还有你吗？”
除了他还有小黑、凌修以及徐凯他们，比她早先无人可用的时候强太多了。
“我？我可不觉得这有意义。”魏昭语意不明，眼中不知蕴含着什么情绪。
如果这个世界无可救药，再美好的家园也将如一页孤舟，迟早被滔天的巨浪吞没。
凌黛看着自己的杰作，用轻松的口吻道：“哪有什么乌托邦啊，我又不是滕教授那样的理想主义者。我只是在试着为自己找到一条出路，如果这个过程中能让其他人也受益，那再好不过了。”
魏昭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凌黛朝他走过来，发现他的眼睛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
“你......是重瞳啊？”她有些好奇地凑上去想要仔细看清楚。
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魏昭呼吸一滞，下意识地阖上眼眸。
“卫照，搞不好你真是个天选之子呢！”凌黛一边端详着他一边调侃起来，“乱世出英雄，你怎么就没在末世干出一翻大事业，反而叫我捡了漏呢？”
凌黛觉得自己似乎占到了便宜，不禁笑出声来。
“有时候我觉得天道真的很不公平......”
魏昭睁开眼，眸光深沉地凝视着她，“因为祂不曾给你公平？”
“不，恰恰相反，祂怎么就对我这么好呢！”
魏昭：“.......”
凌黛一双手负在身后美滋滋地笑弯了一双明眸，榴子似的贝齿都露了出来：“我的运气一直很好，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还是得感谢天道爸爸的眷顾！”
魏昭定定地看着她，神情莫测，看不出是喜是怒：“你觉得这里的天道很眷顾你？”
凌黛只顾着开心，没有从他这话里发现端倪：“唔，还不错吧，至少很仁慈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心口似乎被某种情绪给塞得鼓胀起来。
几乎是不受控一般，他唇角微微勾了勾，这个笑容很隐晦却是实打实的出现过。
“或许对祂来说人类不过是蝼蚁，祂根本不会注意到谁......”
凌黛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否定了他的说辞，“你不明白，世间万物都依循天道法则而存在，你不要以为能逃过祂的眼睛，更别试图挑衅。”
“那你呢，你不担心自己的行为出格？”魏昭很好奇。
凌黛狡黠地眨了眨眼，“放心吧，没人比我更懂生存之道，我知道祂的底线在哪儿！”
这是她过去二百多年跟道尊相处积累来的经验！
虽然两个世界并不归同一个天道意识主宰，但如果把祂们拟人化，形象大约都差不多，比如道尊在她的意识里就是一个威严且极富智慧的长者形象。
魏昭眼前闪现出一些奇异的画面，那些画面像是调过N倍速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播放”，几乎片刻间就“播放”完毕。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一丝极浅的笑容冲淡了面部线条的冷硬感。
此时凌黛已经有些兴致缺缺，见魏昭没有跟上来，便回头招呼了他一声。
“回去吗？”
魏昭抬头看她，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迷茫过后又归为沉寂。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凌黛总觉得他今晚怪怪的，可是具体也说不来哪里奇怪。她只当男人心海底针，也懒得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昭见她祭出了她的那柄晶莹剔透的剑，不禁问：“今晚还要回山？”
凌黛轻巧地跳上去，抬手挡在嘴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我认床。”
魏昭原本还以为她不放心凌修，没想到她纯粹是想赶回去睡觉，终究是他想太多了。
不过这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你不回去就跟小黑一起留在这儿，我自己回去了。”凌黛略有些不耐烦地蹙着眉尖，娇懒的语调里也多了几分不悦。
魏昭无奈地道：“我跟你回去。”
凌黛睨着他没出声，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魏昭知道她又想多了，不过他也没解释，反正他也的确是不愿惹她不快。
上了飞剑，魏昭还没完全站稳，脚下的剑震颤了两下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