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还能是谁?”王霞摘下雷锋帽,抖了抖雪,笑呵呵道:“怎么样, 惊喜不?” 抖完雪, 她重新戴上帽子, 放下水壶, 背起卖票包:“我跟安经理足足磨了三个月,口水都说干了, 她才同意让我跟你搭档, 做售票员。” 易思月恍然大悟:“难怪你那段时间, 下了班就不见人影, 敢情是干这个去了。”说完打火,汽车重新开了出去。 王霞坐在易思月身后的引擎盖上, 喝了口水:“是啊,这不是琢磨着你技术好,跟着你一起上班, 能学得多吗?” 易思月笑了笑, 她最喜欢王霞的一点就是她有事说事,从不找借口, 也不推脱,“行啊,那你就好好学, 争取早日出师,到时咱们一起当司机。” “哎,好嘞。”王霞重重点头,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拿出个餐盒打开, 递给易思月:“来,这是我妈前几天做的白糖糕,听说我要和你上班,她一大早起来蒸的,还热乎乎的,你尝尝?” “行,你给我放着,我待会儿吃。”两人都这么熟了,易思月也不客气了。 “好嘞,那我放这,你记得吃啊,放久了容易冷。”易思月的回答就是当场捡一个丢嘴里了。 小月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永远都这么体贴周到,跟她这样的同志做朋友,是她最大的运气。 常听人说一个人的成功离不开贵人,那小月对她来说,也相当贵人了吧。 王霞看着眼前忙碌的背影,低下头,然后重新扬起笑脸:“来,来,买票了,买票了,到拱门桥一毛二,到关南一毛四,按照自己到的地方买票啊,买了票的麻烦往后走,让其它同志方便上车。” 一天开下来,易思月和王霞配合得那叫个天衣无缝,连最初她以为的磨合都没有,比巧克力还要顺滑。 直到下班,她才惊觉,这一天过得忒快,感觉什么都没做,就下班了。 看来,好的氛围对上班确实有促进作用,可惜王霞过不了多久就得去当司机了,不然她得轻松多少啊。 易思月感叹两声,抽掉钥匙,准备下班:“王霞,那我先回去了?” 正在记账的王霞闻言,头也不抬:“钥匙给我留下,今天下雪,正好让我练练这种路段。” 话说得对,不过,“你确定能开?”易思月看着外面淅淅沥沥落下的小雪,再看看地上的坑坑洼洼,有些不太放心。 “要不,我留下陪你?” 王霞摇头:“不用,不用,我练了大半年,还算有点手感,你赶紧回去吧,这晚上怕是还得有雪下。” 易思月想了想,觉得王霞不是莽撞的人,而且这天气,也太冷,她委实受不住,最后还是把钥匙给了她,“那你记得不要练太晚,小心点,有事打我家电话。” 王霞连连点头,答应了,易思月这才下了车,然后一呼吸,发现全是白雾,这气温好像又降了? 太冷了,算了,赶紧回去吧,易思月抱着水壶,踩着羊皮靴,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 等到了家,才舒坦不少,特别是吃了饭,喝了汤,躺在床上后,那更是舒坦得不行,这被子不愧是天天晒,日日晒的,忒暖和了,给她弄得都要睡着了。 “砰砰砰,砰砰砰。顾同志,电话有人找。”易思月正迷迷糊糊呢,外面门立马震天响,她惊了惊,顾不得掉地上的书,马上坐正:“好的,佘婶,我知道了,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这么晚?谁会找她?易思月想了一圈,最后想到了顾家,那边最近是热闹得不行,方珍珍怀孕,据说吃什么吐什么,人瘦了一圈。 顾北担心,就把他岳母于翠翠接了过来,这一来,方珍珍是吃嘛嘛香,睡哪哪成,之前的毛病都没了,因为这个,顾北就留下于翠翠,打算让她这住到方珍珍生产。 可于翠翠是家里的镇山太岁,没了她,方家没了主事的人,那不得天天上门请教啊,于是这段时间,市委大院的干部们就发现,顾家这段时间非常热闹,有不少乡下的同志在她家出入,且很多人来时双手空空,走时大包小包。 再又听顾市长家的保姆抱怨自打这些人来了后,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了,害得她如今都要想办法去黑市买粮,那价格翻了两三倍,心疼死她了。 言语间没少刻薄方家人,不过这也不关易思月的事,她听了两耳朵就放开了,当然,警惕她是一直没放下,没办法,谁让方珍珍是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看她不顺眼。 这回,该不会是她那边出了事吧?易思月琢磨着,接起了电话,“喂,是易思月易同志吧,我是安红,这边有点事,需要你过来下。” 易思月眉头紧皱,想问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