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太小了，只容得下一个人站脚的地方，里面有个浴缸，边缘又有着熟悉的黄色物质，一边的洗衣机颤抖个不停。
陆霜的脸又有点发白了，攥着手里的睡裙一动不动。
“这附近还有能洗澡的地方吗？”其实她问出来后也有点后悔了，上次去的公共厕所她本以为会好点，进去之后却熏得陆霜直想吐。
她出来后干呕了好几下……
蒋籽望着她，“你要去澡堂吗？”
澡堂？是公共浴室的昵称吗？陆霜僵硬地凝望着她，算是承认。
“十点可能快要关门了，不过离这也不太远。”
…
陆霜踩着拖鞋走在湿哒哒的路上，为防止污水溅到她的腿上，她走得小心翼翼。
街巷里一盏灯也没有，陆霜举着手机探路，空荡荡的小道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按照蒋籽所说的，她终于出了单元楼，却没看见什么澡堂。
晚上十点的风带着细雨吹到她脸上，一不留意，陆霜一脚踩到了一个水洼，她的小腿上全是污点。
陆霜顿感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迅速从包里掏出手机，那头传来了蒋籽的声音。
“我没找到浴室。”
“啊？就在卖鸭掌的对面呀，你看到有家店叫好鸭好吖了吗？”
陆霜攥着伞，拎着包，拿着手机在原地看了一圈也没看到。
“要不我下去找你…？”
她的耐心已然告罄，但还是强撑着和蒋籽说，“我再找找看吧。”
电话刚挂断，一个穿着白色连衣帽的人朝她的方向走来，他没拿伞，只盖了个衣帽，拎着个便利袋，帽子的抽绳随着步子在胸前轻轻摇晃。
陆霜觉得有点眼熟，把手电筒的光稍稍向他挪了一点。
被照的人很敏感，“啧”了一声站定。
是陈琢。
他目光不友好地投射过来，认出来是她后又继续稳稳地向前走了。
“等等！”陆霜立即转身。
“陈琢！”
他回头凝望着她。
“这边的浴室在哪儿？”
他走过来，指着对街的某一个看着很像废品站的小地方。
“进去右转直走就是。”说完他又要走。
“等等！”陆霜急促地叫着，她看了看腿上的泥点，“你能陪我过去吗？”
其实她是不想进去之后又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了。
陈琢有点好笑地看着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陆霜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扫过他手里的便利袋，好像装着什么药。
这次倒是真的好找，进去右转，上面就写着“兴全浴室”四个大字。
可惜已然黑灯瞎火，大门紧闭了。
“十点半了，澡堂关门了。”
陆霜脸白了白，“那怎么办？”
一天不洗澡简直相当于是要了她的命。
陈琢见她这一副好比天崩地裂的样子，想起班上人暗地里称她为小公主，不觉哂笑，“我怎么知道？用水随便擦擦咯。”
“不行。”她慢慢往回走，掏出手机看地图上附近有没有别的浴室。
可能这地方真的很小，地图上根本没有记录详细的街道。
她麻木地息了屏。
到了楼上，她正要关门前，陈琢想了想，“响乐街上还有一个，一点关门。”
陆霜的眼睛亮了亮。
…
两人沉默地走在路上，只有伞偶尔会撞到一起。
约摸十分钟后，在寂静的街道里，她远远地看到了一家亮着的浴室。
“来个大包间。”
老板娘神色迷茫，“什么？小美女，这没有包间，澡堂哪有包间啊？”
“哦哦好…那普通的就行。”
“诺，拿好钥匙。”
“这钥匙是用来干嘛的……”
“什么？”
外面站着的陈琢听见这对话，不觉想笑。
这叫什么？公主历险记？
等陆霜出来后，外面的陈琢已经等得要不耐烦。
虽然环境没那么好，但总比蒋籽家里的那个好，她吐出一口热气，心情变好了点。
抬头见到陈琢，口吻惊讶，“你还在？”
陈琢脸色不佳，“几点了？”
“十二点半。”
“这又不是大冬天，你还挺能洗。”他阴阳怪气地，抬腿走人。
毕竟受惠于人，陆霜没有放心上，快步跟上他的脚步。